眼不再去听三人对话,想着等他们走后自己再寻路前行。一来是不想与他们打照面,二来是她喜欢独处。
可事与愿违。
一阵劲风骤然从她身后穿过,扫过一片矮丛,绿叶互相歪曲拍打发出哗响,三人极为敏捷,异口同声朝着此方向喊“谁”!谢只南心下大惊,不及回身躲避便遭一重击,只来得及收回引路蝶,腥甜感自喉间涌出不断蔓延至唇舌处,她眉头紧皱,强压着身上那股痛劲,可还是没能忍住,呕出一滩鲜血于草间。
“姑娘你……?”
迟疑的声音自后上方传来,三人探查一番后,得知她并非妖物,顿时松了口气。谢只南闷了一声后慢慢起身,眉眼盈斥惊惧之色,弱声道:“我,我与同伴走散了,被妖物追赶来此避身,碰巧遇见了你们。”
当下情形,装作普通修者还是比较稳妥的方法。
谢只南捂着胸口,唇角溢出的鲜血加上她此刻惨白的脸色,给以人极大的信服力,三人没有理由不相信她的话,完全相信且认为她是一个与同伴走散的普通修者。
纪酉盯着她的脸怔神片刻,于是拔出长剑,环顾四周后郑重道:“在下乃五堰派无丘长老门下弟子纪酉,另外二人是我的同门,此地靠近歧域,姑娘你且在此稍候片刻,定要万分小心,方才定是那石妖背后偷袭,待我三人前去,定给你个交代!”
情急下,纪酉顺着痕迹追去,余下二人也是听从纪酉的指挥,直跟着人便往那石妖逃行之道追去。
谢只南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三人离去。
只是三人追妖不久,纪酉看着手中的妖盘光泽逐渐黯淡,不免生惑。
“奇怪。”
而停于原地的谢只南,长睫压着沉沉的黑眸,似在沉思,又似在压抑着什么。
灰红色的暗光逐渐汇聚在她的手心处,她神情淡然,细碎的石裂声嘈嘈低隐在山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间,如若细听,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悲哭声,声响不大,即刻消散于风吹草动之刻。
被那石妖所击之处仍在隐隐泛着痛意,谢只南冷下脸来。
“下手真重。”
望着地上岔开的两道泥路,谢只南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背着三人的反方向而去。
前路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樟树林,只是行至半路时,谢只南发觉不对,穿过樟叶缝隙的光源愈发密集,互相依偎的不同樟叶反而逐渐稀疏开来。她困惑地抬头望去,日头已渐渐从正上空转下,就在这一瞬,原本还是露着一点叶头的樟树林蓦地消失不见。
熟悉的矮丛流连在她脚边,谢只南注意到那棵入口处独立于丛间的古樟树又出现在她视野间,她沉默了好半晌,闷闷地往回方向走。
这应是罗门阵,吃定了每个进到歧域的人或妖,必须得走到布阵之人所要求去往之地,不然无论怎么走都是在入口处打转。
谢只南召出引路蝶,果不其然,得往三人所去的方向走。她暗骂这破灯肯定是故意把她带进来送死的,不然也不会从她一拿到开始就暗暗催迫她。无法,现下只能跟着它走,不然就得灰溜溜地被王求谙给逮回去。
才往回走,那片消失的樟树林便骤地向内出现靠拢,前路又恢复为荫蔽之地。
“姑娘!”
纪酉的声音忽地从草间窜出,连拽着谢只南整个人跌坐在地,她有些恼意,却又发现这呼声内夹着几分害怕,又低又颤的。她抬眸望去,发现那本去寻妖的三人颤颤巍巍地躲在这矮丛间,似是忌惮着什么不敢露面,只能躲身于此。
弦然扶着她蹲起,轻声道:“姑娘,方才险极,若不是纪酉师兄,你便要被这歧域恶妖抓去了。”
谢只南轻扫了一眼纪酉,见他神色端肃,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瞥见她身侧环绕的萤蝶,不免生惑。
“姑娘无事吧?不是叫你莫要乱走吗?还有这是……”
她摇头,神情无辜,“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你们走后它就出现了,一直跟着我。”
引路蝶默默朝纪酉三人扑扇了几下翅膀,瞧着莫名凶狠,散出的萤光使得几人短暂地迷了眼。
纪酉抬起手中妖盘,见上光泽黯淡,暗自松了口气后收起妖盘,望着谢只南说:“有我在,姑娘无需害怕,恶妖已去,且我们三人已将那石妖就地斩杀,替你报了仇。不过歧域中物性情残暴,远比域外之物凶险,我们还是趁早离开此地较好。”
清阑和弦然的神色微变,二人低首不语。
谢只南心中一哂,淡笑开口:“嗯。”
纪酉露出一点笑意来,“姑娘既是普通散修,那接下来便紧跟着我们。对了,你说你与同伴走散,待我们寻得出路,定会将人找回来。”
谢只南:“那就劳烦了。”
不知怎的,纪酉对上她这双笑盈盈的黑眸,平白生出几分心虚来,他干笑一声,旋即别过头去。
可歧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四人兜兜转转绕了许久,不是撞回了原路,就是妖盘泛着此刻他们并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