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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为何这样 妖族与神明

没有任何留恋。

师徒三百年也不过是她千年的寿命里可有可无的一段,她对他的欣赏也不过是因为他接近她最想要的接任者,并没有任何一点私情。

做得出色的人,都能得到她的欣赏。

晏宁尚且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季长清已经问了下一个问题:“三百年前妖乱一事,师尊半点不记得了吗?”

“嗯。”

季长清低头笑了笑,握着晏宁的手加大了几分力气,往她的经脉里灌入灵力。

纯净的灵力到了晏宁的体内,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见踪影。

季长清试了几次,才认了命。

他低着头,轻声又问晏宁:“师尊如何看待道侣一事?”

洛清山的清微道长就是因为前缘未断,娶了凡女为妻,还准备结婚契。

瑶光神女,也会结道侣吗?在他面前,嫁给风朔。

晏宁想到季长清的幻境,有心开解他,坦然回答:“既是一场姻缘,顺其自然便是,聚散由天,不必执着。神仙未必不可成婚,只要不徇私破坏天道秩序便是。”

季长清一颗心沉到了寒潭底。

婚姻之事,在神明眼里不过是一场可有可无的仪式。

晏宁可以在幻境里和他成婚,毫无挂碍,自然可以和风朔成婚,情爱婚仪,道侣夫妻,这一切在晏宁这里都留不下痕迹,如同清风流云,不必在意。

“弟子受教。”季长清失魂落魄往山下走,一身整洁白衣又被雨打湿,染上脏污。

晏宁思索片刻,还是追了上去,想开解他,“倘若你需要为师的助力,我必定尽力而为。”

季长清站在原地,风把他的衣袖吹得鼓起来,瘦削苍白。

晏宁看不懂他的神情。

明明是浅笑着的,目光悲戚沉重,缓慢而不留情地回绝她的好意,“师尊,此事你帮不了我。”

他像是被风卷着的落叶一般,晃晃悠悠下了山。

这样的季长清,晏宁有些束手无策。

这是乖徒弟三百年来第一次拒绝她。

回到洞府之前,季长清回首望向山顶,风朔一身红衣持灯站在晏宁身旁,笑意盎然,拼了命讨她欢心,晏宁温温一笑。

倘若是旁人,或许要夸一句般配才是,但季长清只觉得刺眼,披着湿冷的衣服躺下,也不点灯,几乎跟昏暗寒凉的洞府融为一体。

半个时辰后,晏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长清,我拜托了黎潇帮你寻了一些清心的灵草丹药,过两天他就回来了,他见多识广,你或许,也可以找他谈谈,他会帮你的。”

季长清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正想回答,听到风朔的嘟囔,“神女,他对你这么不客气,你对他这么上心做什么,按我说,就该罚他才是,让他吃点苦头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晏宁耐心跟风朔解释:“长清性子一向很好,如今遇到情障,心中郁结,我自是要帮他走向正路。何况他没有任何言行不当,你对他偏见太深。”

晏宁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长清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失礼,是你有偏见。”

风朔有些嫉妒,嫉妒晏宁对季长清的好,语气里泛着些酸苦,“他都多大的人了,神女你就让他自行处置,都半神修为了,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娃娃。”

空旷的洞府将晏宁的回答清晰送入季长清耳中。

“无论他多厉害,依然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子,是膝下小辈,断然没有坐视不理的说法。”

风朔不再说话,觉得自己前路萧条。

季长清躺在石床上瞧着漆黑的岩壁,无声惨笑。

他和风朔年岁一般大,风朔会是她的道侣,而他只是一个小辈。

隔着天理伦常,在她眼里永远无法长大,永远不会被她正视的小辈。

季长清听着晏宁一直说他性情温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笑他自己。

他一点都不像晏宁说的那么好。

他想欺师,对风朔真真切切起过杀心。

倘若她知道了,季长清想着,她一定毫不犹豫将自己逐出师门,然后找寻下一个光风霁月的君子悉心培养,给那人所有的温柔耐心。

又过了许久,晏宁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风朔在门口咬牙愤恨地骂,“季长清你个伪君子,小爷迟早把你踹下去,取而代之。”

听到这话,季长清便知道晏宁已经走了,抬手一挥,大门猛然向外打开,猝不及防给了风朔一记重击。

风朔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看着优雅盘坐着的季长清,咬牙切齿,“你人在你怎么不早说!居然玩阴的。”

季长清居高临下打量着面前的风朔,几缕湿发遮住眼睛,一身白衣,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显得有几分阴冷。

凭什么呢,风朔凭什么呢。

修为一般,脾气暴躁,来历不明。

让他的三百年成了笑话。

季长清三百年来见识过不少肮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