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寂怎么帮她拍,林蝉都满意。
何况拍照工具的清晰度也高,不再是她那个年代久远的旧手机。
其实她对照片不怎么讲究,也没有强烈的拍照欲望,她在学校更多时候是帮舍友和同学拍照的那一个。前年在蓝厅找周时寂给她拍源于借口,今晚则是周时寂好意,她才兴致勃勃。
收起手机,林蝉蹲地上,忙着摆弄仙女棒。周时寂坐在一旁注视她。
她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的下摆蹭在地面,他提醒她,她说没关系。
周时寂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觉得她不亦乐乎,心情显然恢复了一些松快。
须臾,林蝉回头唤他:"小周叔叔,快看!”周时寂上前。
仙女棒被她摆成一个七芒星里头套着五角星的造型,五角星中间又连着的几根仙女棒的导火线一头全部挨挨挤挤凑在一块。
林蝉拿打火机点燃最中心的几节导火线,仙女棒开始次序燃烧,吡吡的星火自中间同时往外蔓延。很快,周时寂欣赏到了燃烧的五角星和七芒星。耳边盈起女孩轻轻的嗓音:“新春大吉,小周叔叔。”周时寂转头。
羽绒服的帽子兜住她的整颗脑袋,帽子边缘一圈绒绒的白毛裹着她的面庞轮廓,有一点飘落的绒毛掺杂进头发丝里黏在她酒精烘热的绯红两颊处。
下意识地,周时寂想帮她摘掉绒毛,但念起不足半秒便被他捺下。
她朝他仰着脸,乌黑的眼瞳里隐约烧着一簇光,光里包含无限的感恩,却也包含无尽的恋慕。
周时寂微微抿唇,不忍浇灭那簇光,只秉持着长辈的口吻,平常回复她:“新春大吉。”
同时,周时寂从衣兜里摸出之前准备好的压岁钱,递出和去年一样印有憨态可掬财神爷的红包。林蝉眼瞳的那簇光瞬间燃得更亮:“谢谢小周叔叔~”紧接着周时寂煞了风景:“你觉得这几个月,调整得怎样?”
林蝉的眼神立刻黯淡两分,脑袋又重新低垂:“对不起,小周叔叔。”
“……很失败。"她忽然体会到一种晦涩,苔藓般的潮湿晦涩。
“我不是跟你问责,没有怪你的意思。"周时寂见不得她垂头丧气,“之前我也没有被你冒犯,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往年的亲人朋友一个不在,想要有个人在身边、热闹一点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
林蝉抬头:“我还有什么心思是能瞒得过小周叔叔你的吗?”
他也太照顾她的感受了。
“小周叔叔你不如问责我、怪罪我,对我凶一点,骂我不知廉耻、痴心心妄想,更能劝退我。”周时寂皱眉:“林蝉,别把这种难听的字眼用在自己身上。喜欢一个人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错的。”“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就是错的。小周叔叔你也不用为我的冒犯行为找理由开脱,我之前希望你留下,不单单是因为我一个人过年觉得孤单。”
“林……
“你别容忍我,别继续对我这么好。"林蝉眼波闪动,“那样只会让我越来越喜欢你。哪怕我清楚你对我的好单纯是长辈的关爱。”
沉默两秒,周时寂试图开解她:“我对你算不上好',很多事情都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举手之劳,是一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博取别人好感的粗浅行为,一点也不特殊,一点也不珍贵。真正的对你好不是这样的,你以后自然而然会明白。”
“而且,有可能你现在分不清楚感恩和男女之间的喜欢。你混为一谈了。”
“或许吧。"林蝉放任自己凝注在他身上的赤+裸眼神,“以后会不会像你说的′明白'过来,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只有井底之蛙的眼光,因为你指缝间随意漏下的一点点关爱,就觉得没有哪个男人能比你对我更好。你认为的粗浅,对于原本贫瘠的我,就是前所未有的丰盈。”
周时寂又一次沉默,半点外交工作者该具备的口才都在这个时候调动不起来。
林蝉不错眼地看着面前永远端方清贵的男人:“我刚刚建议小周叔叔你对我坏一点,残忍一点。可小周叔叔你肯定也做不到,对吗?就像我做不到轻视你的好。”“对不起林蝉,是我的错。”
他确实做不到。
无论客观理智上的涵养使然,还是个人情感上对她这个晚辈的欣赏与怜惜,他都做不到践踏她。于是他的做不到和她的做不到,似乎形成一个矛盾。只不过,在周时寂看来,这个矛盾并非无解的。他始终认为,时间和阅历的问题罢了,随着她长大,她总会慢慢淡去对他的恋慕。
林蝉茫然求助:“所以接下去该怎么办?小周叔叔,这几个月我的法子似乎不仅不凑效,而且起到反效果。和你越疏离,我越想你,也越喜欢你。”
周时寂……看出来了。
正因为看出来了,他才拎出这个话题,和她商量更改方案。毕竟他答应了要帮她、陪她共同面对。既然之前她用的法子不奏效,刚刚她提的法子他做不到,现在周时寂便建议:“你顺其自然一点。”林蝉困惑:“怎么顺其自然?”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