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道,他这一拉,会失去孟韶欢,他当时便应当去拉孟韶欢,左右庄家还有几个旁的姑娘,他的正妻能一个接一个的抬,孟韶欢却只有一个。
懊恼盘桓在他的心间,像是一层阴霾,紧紧地裹着他疲惫的身躯,压的他喘不过气,心口一缩一缩的疼,每一息间,他想的都是孟韶欢。
这样冷的水,韶韶躺在里面,会不会很冷?
若是他的韶韶死了,他便要带韶韶的尸身回京,以平妻之礼厚葬——这是庄二姑娘欠她的!若非是要救庄二姑娘,韶韶怎么会死?此事由不得庄家人反驳。
正在他抓心挠肝的恨、急的牙关紧咬的恼,恨不得仰天大吼的时候,一旁的亲兵洑水而来,他心口猛地一紧,立刻坐起身来,冷眼望过去,道:“找到了?”
是活人,还是——尸体?
“回小侯爷,没找到,是画船那边来信,说庄二姑娘昨日受了惊吓,想寻您去瞧瞧。”
李霆云一拳砸在乌蓬小船上,咆哮道:“受了惊吓就去找大夫,寻我做什么?让她滚!”
亲兵点头应下,又道:“清河府尹那边来信,说是遍寻不到是何处的水匪对小侯爷动手。”
清河府多水匪,这些官员常年和水匪打交道,对一些大型水寨门儿清,小侯爷这边发了疯,那些官员匆忙去找这里的水匪,到底是谁不开眼,敢给小侯爷麻烦?起码要抬出来一个顶罪啊!但是找来找去,竟是一人都寻不到。
仿佛突然从天而降了一批人,来小侯爷这里闹了一通,转瞬又消失了似的。
亲兵试探性的与李霆云道:“昨日那群水匪来势凶猛,但却没有抢掠财物,更没有放火烧船,从头到尾,丢的只有一个孟姨娘,我们将这附近水域都翻了个遍了,却依旧找不到孟姨娘,瞧着,应是被人带走了,从结果上倒推对方的目的,属下想,这群人...莫不是专门冲着孟姨娘来的?”
专门冲着孟姨娘...孟韶欢父母早亡,白家又都被庄府搞垮了,她在这世上孑然一身,又有什么人,愿意费这么大力气,去得到她呢?
当时李霆云坐在船上,脑子里猛然间闪过了那一日的画面。
外间,茶桌,清盏。
裴琨玉。
裴、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