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会毁了他一辈子?!
高文跃痛得像虾子一样弓起身子,脑子空白了一瞬,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这一举动的可怕后果,神色扭曲地张口大叫——
“你胆敢——”
“嘘……”
酥饼一手抵住自己的嘴唇,一手将那沾了朱砂的剪刀尖儿压在他的脸上。
“别动,敝人手艺不佳,刻歪了就要换一边来了。”
“你……”高文跃眼中终于涌出恐惧。“别!酥饼,我们是要做夫妻的,你不能这么做!”
“没那么严重,就算被刺了个囚字,你不要脸皮不就行了?这个你肯定很擅长。”酥饼话锋一转,“不过,在大夏朝当官入仕,还是要考察官吏的德容言功……不,五官端正的,要是脸上真的削掉一块皮……”
说着,剪子尖儿已经刺破他脸上的油皮,一条细细的血线顺着他脸颊流下。
“别!我求求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文书。”
高文跃慌忙交出来,“酥饼”看都不看,直接丢进药灶上烧毁。
高文跃见状,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从对方脚下逃脱,只能讨好地求饶。
“你不是急着熬药吗,胆矾,对,那就是胆矾!我帮到你了,今天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酥饼”扯出一个冷诮的笑:“不怎么样。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都说那是胆矾了,怎么能出尔反尔?要不,你自己吃吃看,一盏茶内你没被毒死,我就信你。”
“不!别,我真看错了,你别冲动!”
高文跃挣扎又不敢挣扎,就在他恐惧地闭上眼时,对方忽然没动静了。
片刻后,他睁开眼,就看见“酥饼”微微蹙着眉,自言自语起来。
“留着干什么,等他回去想方设法报复你,来套虐身虐心,然后看你够惨了,就痛改前非,最后包顿饺子噎死你吗?”
“什么是饺子……呵,行吧,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骗你的耳朵吃。”
“还有,胆矾没选错,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言罢,酥饼缓缓闭上眼,倒退了两步,扶着灶台,如同失神一般。
高文跃趁机爬起来,逃到门口,待拉开距离,他的恐惧才逐渐褪去,疑惑地看向祈寒酥。
“你……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是什么东西上身了吗。”
祈寒酥抬起头,眼神也不像刚才那般可怕了,这让高文跃有些相信了自己的猜测,挺直了腰板,刚要重提刚才的事,就听见祈寒酥幽幽开口。
“文跃,你脸上那道血印里沾了朱砂,要是不及时把伤口拨开清洗,你就要永远留在盐江城了。”
按着脸上那道细细的血线,恐惧重新爬上高文跃的双眼,他大叫一声“疯子!”便逃也似地冲出门去。
祈寒酥缓缓出了一口气,她瞥了眼药匣里那安静的玉枕头,抿了抿唇,转身迅速抓好了药,在灶上熬了起来。
很快,三罐要用到的药一一炖上之后,她终于稍微轻松了一些。
蹲在药灶前拿小扇子扇炉膛时,酥饼漆黑的眼仁里映出温暖的火苗,低声开口。
“枕仙儿,谢谢你。”
“嗯。”
药罐里逐渐飘出祈寒酥所熟悉的对症药味,心放下一半的同时,不免也有点复杂。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遇到难处时,高文跃只想着趁机勒索,最后还是这个吃耳朵的妖怪帮了她。
“那个……”踌躇半晌,她期期艾艾道,“是不是我以后只要好好供奉你,你就可以像今天这样帮我?”
温槐序阴阳怪气道:“原来你是想供奉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我带出来,是想把我卖了。”
酥饼心虚地摸摸鼻子:“带你出来透透气嘛……要不,我明天给你买猪耳朵解解馋好了。”
温槐序:“……小仙就非得和猪过不去吗?”
酥饼:“你不喜欢猪?还是在中原的时候没吃过猪肉呀。”
温槐序:“嗯,没吃过,但是我看见猪再不熄火,药就要炖糊了。”
“啊啊啊啊!”
……
老康酒馆。
到了每天老康头打盹的时辰,客人不多,连皮皮便出来看场子,顺便挂上新刻的菜牌,不一会儿,门口的帘子随着风铃被拨动,她一抬眼,便瞧见了一个外乡人走了进来。
一身料子上乘的绣云黑衣,戴着同色的纱笼头,身背一口重剑,一开口,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来两个拿手菜。”
“好嘞,要酒吗?”
“喝酒误事,不用了,钱不会少你的。”
连皮皮看着她摆在桌面上雪亮的碎银子,眼睛也变得亮闪闪的。
“好嘞,给您再送您盘现炸的槐花酥。”
黑衣女人听见“槐花酥”三个字,随意地望向那吊在柜台上的菜牌,片刻后,她眼神一凝,鹰隼般锁定了上面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