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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藏晚风 朝思暮想

法国,实在是太远了。

巴黎和燕京差了6个小时,隔了一万公里。巴黎的寂静深夜,是燕京的黎明破晓。

燕京,这座繁华的城池,遍地都是金子。

她对这里没有留恋。

但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在这里。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漫画编辑小王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高铁,风尘仆仆地带着手下几个新人小画家来探望贺晚恬。王编对她身体的关切是真的,但同时担心她赶不上行程,可能会产生一笔巨额的赔偿费用也是真的。贺晚恬哭笑不得:“我赔得起。”

王编知道她家境殷实,但这会儿一进VIP病房,一见四周,没想到竟然能殷实到这个份上。

她立刻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情有我给你解决。”

贺晚恬笑了:“但你刚才的样子,像来讨债的。”“哪能啊。"小王嘻嘻哈哈地,“你都病了,我还没不做人到那个地步。”

贺晚恬说:“等我出院了跟你说。”

“没问题,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访客走后,声音也消失,病房内回归宁静。正是深秋,午后窗外,光透过金灿灿的银杏叶,照进室内,落在她脸上。

她闭着眼睛,无端想到了水族馆里在透明玻璃中的落日橘色鱼。

燥热的空气像一张网,无孔不入。

快要窒息。

心像水流,一点点地淌着。

忘不掉,也改变不了,无论在做什么,思念总是会偷偷跑出来,一切都带着他的影子。

她熟悉的、她不熟悉的、她认识的、她不认识的……所有人都来探望过她,可是,小叔,你又在哪里?贺晚恬推着输液架,坐电梯往下。

她没有灵感的时候,或者是想让自己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就会独自散散步。

医院玻璃窗明净。

走出住院部,空气微微泛凉,寒风从领口里面灌进来,贺晚恬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沿着湖边的小路走,一步步往前。

贺晚恬现在还能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贺律用力抱紧她的样子。

心蓦地扯了一下。

那些细节依旧清晰。

他用力到手臂青筋凸显,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一贯气定神闲的脸庞绷着近乎崩溃的情绪。

身形竟也不稳,单膝跪地,像整块碎裂的玉石。他声线颤抖,呼吸浑浊浓重,贴在她耳畔。他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秋风一吹,头顶落叶纷纷。

美得像梦。

她分不清那是不是濒临死亡幻想出的癔症。……会是吗?

她边想边走,走了不知多久,绕过人工湖泊,到咖啡厅之类的公共区域。

咖啡厅里店员正在店里忙碌,点单的服务生问她要喝什么,她要了一杯热果汁。

“正常杯?大杯?”

“正常杯。"贺晚恬划开手机,把二维码出示给她。耳边传来零碎的交流说话声音。

“上次的画我才画到一半,贺先生什么时间还有空呢?”

“都行。”

贺晚恬听见男人懒懒地哼笑了一下,语气清雅,闲适自如。

好熟悉。

她顿住脚步。

侧目,注意到咖啡店开门的区域坐着个人。男人手里捏着杯冰美式,另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轻轻地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

长腿疏懒地交叠,那清落颀长的身影仿佛黑白电影里的一桢。

灯光落在他半边侧脸上,在他眼下投出阴影,映出唇角淡淡笑意。

贺律。

贺晚恬微微睁大了眼睛,思绪和呼吸一同凝滞。而他的正对面就坐着一个女生。

波浪卷发,明艳漂亮。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程怀思穿着浅粉色的绸质吊带裙,低胸紧身,薄薄的一层。

披散着漆黑的长发,隐隐约约地露出锁骨处皮肤。室外秋意正浓,里面暖昧缱绻。

她在说,而男人听着,时不时扯一扯嘴角,笑一笑。外面起风了,大树枝丫被吹折,落进溪水里。同时,贺晚恬的手一抖,饮料"啪嗒"掉落在地上,酸到饮料四溅。

这些天,她一直在等。

而他正与谁坐着一起喝咖啡。

似乎感知到身后的视线,男人突然顿住,将冰美式轻轻搁在了桌上。

下一秒。

贺律慢条斯理松了下袖口,漠然抬眼,往回靠,转过头,朝后面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