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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 第 15 章

行,马车走了许久才能遥遥望见城门。

越往城外,地上积雪越厚,马车几乎以一种近乎静止的速度向前行。

桥妧枝急出了一层薄汗,再也等不急,索性直接跳下马车,艰难地往城门跑。

马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女郎!雪地路滑,你跑慢点,小心摔跤!”

天地广袤,大雪纷纷,桥妧枝来不及应答,只气喘吁吁往前跑。

她迫不及待地想到城门外看一看,以此来安定自己惶惶了一整日的心。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桥妧枝来不及回头,任凭声音越来越近。

一队铁骑踏冰而来,正向城门的方向奔去。为首之人路过她身边,突然停了下来。

大雪迷了眼,她看不清带队之人是谁,直到那人惊讶出声:“桥姑娘?”

李御勒紧缰绳,翻身下马,看到她禁不住皱眉:“桥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路上难行,今日还是不要出城为好。”

桥妧枝摇了摇头,道:“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城一趟。”

“去何处?”

“就在城门外。”

李御不解,皱眉问:“就在城门外?”

桥妧枝点头,没有提噩梦的事,只道:“我觉得沈寄时今日可能会回来,我想去等等他。”

“沈危止真是上辈子修得好福气!”李御磨牙,愤愤道:“偏生了一副见人就咬的狗脾气,也不知女郎喜欢他什么。”

他拍了拍身边的马,“女郎上马,本皇子带你出城。至于沈寄时,这人祸害遗千年,女郎大可不必担心,不过是几个东胡人,还要不了他的命。”

桥妧枝呼出一口气,感激道:“多谢十二皇子。”

李御摆摆手,将她带到城门处,这才带着人马继续赶路。

城门外没有沈寄时,更没有沈寄时的尸体,桥妧枝立在城门下躲雪,缓缓舒了一口气。

她没有立即往回走,心想兴许等一等就能将人等回来,却不想这一等便是一整日。

临近黄昏时,守城的将士都已经换过一轮,她却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想来今日是等不到了,她失落敛眸,走到昏昏欲睡的马夫身边,道:“我们回去吧。”

她将已经凉透了的暖炉放进马车,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头,又往城外看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她看到远方天地交汇处缓缓行来一人一骑。

沈寄时一手握着缰绳,一手负枪,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浑身是血,衣服上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略显鲜艳,仿佛从血池子里滚过好几遍。

桥妧枝怔怔看着他,突然想到,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一月有余了。

上一次依旧是不欢而散,好像自从回到长安之后,他们总是因为各种事情吵架,平和相处的时日少之又少,她算了算,好像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可是这怨谁呢?

桥妧枝看着熟悉的背影越走越近,薄唇慢慢抿成一条直线。

沈寄时一直低着头,骑马骑得心不在焉,直到接近城门时,忽有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在前方炸起:“沈寄时!”

他猛地抬头,一眼便对上少女通红的眸子。

缓缓勒住缰绳,他隔着一片白茫,看到立在城门前裹着深色大氅的少女。少女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沈寄时心绪滚烫,不管不顾地翻身下马,一瘸一拐向少女走去。他走得勉强,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每走一步,唇色便肉眼可见的苍白一分。

无暇的雪地被他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桥妧枝脸色越来越难看,见他走近,突然冷声道:“沈寄时,好玩吗?”

沈寄时脚步一顿,意识到什么,挺住脚步,没有说话。

“让人担心好玩吗?”桥妧枝双目通红,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你怎么总是这么莽撞!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沈萤会担心,阿婆也会担心?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在乎你的人!”

紧张了一天的情绪在见到沈寄时的瞬间突然爆发,桥妧枝说话时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有什么好担心的!”沈寄时眸中的温度骤然冷下来,“我一个人就可在东胡军队中杀个来回,如今不过是区区几个东湖人,还不是被我悉数斩杀?他们杀了我爹娘,只要是东胡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区区几个东胡人?

总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桥妧枝看着他,少年立在雪中,清俊的脸上满是冷意。即便周身狼狈不堪,可脊背依旧挺得僵直。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怒火中烧。

她一把扯下挂在腰间的玉佩,“沈寄时,我们退婚吧!”

沈寄时浑身一震,下颌紧绷,“你说什么?”

“我们退婚吧!”少女激动不已,使了全身的力气喊道:“我再也不想和你争执下去了,我们退婚,我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