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以柔
亥时将至，桐川已无人烟。
本以为这段路偏僻，故而冷清，朝华约莫走了一会儿，发现还是看不到一只妖，这才感受到不对劲。她站在原地停下，这是田野小路，周围只有寥寥几户，每户间隔数百米，看不到一点儿亮光。
朝华默了默，她记得是往这个方向走。
“姐姐～"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朝华身后靠近一个女子。
她双目盈盈，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朝华身上，唇瓣不描而红，眉眼间又含着笑意。
女子提着灯笼，叫着朝华。
不知何时吹起的风，将女子的白纱吹了起来，露出半截小腿，朝华看到后，又默默移开了眼，她攥了攥拳，手移到了腰间。
她赤足而来，脚腕上又系着红丝线，上面挂了一串铃铛，叮叮的响，双足的白同乌黑的地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带来一股甜香。乌发披在女子肩上，随着走动，衣衫随着慢慢滑落，露出半截肩膀，看起来不至于叫人不适，倒会激起旁人的保护欲。
“这么晚了，姐姐在外面做什么呢？“停在朝华三步之外，女子歪头问道。
又看朝华不答，她缓缓道：“我是以柔，姐姐。"以柔鬓间别了一朵白花，不施粉黛。
她没化形，朝华看不出她的本体。
以柔伸手想要去拉朝华，朝华退了一步，她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姐姐怎么这么警惕。“以柔放下了手，神色有些委屈，她咬着唇。
朝华顿了顿，看着面前女子的模样，内心突然生出一股罪恶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我不喜旁人碰我。“话闭，以柔的神情更显委屈，眼里像是含了泪，朝华声音软了软，想了想又道：“并非你的原因，只是我个人性格，我幼年”
朝华突然停住了，看着以柔疑惑的目光。
“我还有事，天色渐晚，姑娘早些回去吧。“她道，转身正要离开，却被以柔叫住。
“姐姐要去哪里，去丹川川吗？“丹川便是妖域的主城，以柔这句话让朝华的身形滞了滞。
她转过身，沉沉地看向以柔，声音冷冽，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暗色：“你如何知道？”
以柔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她小声道：“我猜的，姐姐不是桐川的，像姐姐这般貌美的娘子，我怎会没听说过。”她好像有些骄傲。
“所以姐姐很可能是从外面来的，外面来的妖怪都喜欢往丹川跑。“她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为什么呢，桐川不好吗？”
朝华微微放松警惕：“我有事要去办。”
“可是姐姐出不去桐川诶。”以柔靠近拉了下朝华的衣袖，“桐川川近日管控加强了不少，每至亥时城内便不许出门了，出城更是不可能，城门早就关了。”
许是因为朝华同徐姨的不欢而散，桐川城内的妖对她的态度比刚进城时淡了不少，一路走来朝华有心心想打听消息，却也只能打听到寥寥几句，对她的帮助并不大。徐姨将桐川管理的很好。
朝华想到幼时读书，沈书淮曾同她说，上位者若是得人心，有能力，无须动用一兵一卒，便可将一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繁荣富庶。
“多谢提醒。"朝华道，她声音柔了些，又问：“你可知近日桐川为何管控如此严密？”
以柔摇了摇头，又眨巴着眸子看着朝华，手指从衣袖划到朝华的手背，嘟着唇道：“我不太清楚，姐姐。"像是真的因为没办法对朝华解释而感到愧疚，“快到子时了，那时会有妖兵巡逻，我们是不能呆在外面的。”“姐姐若无住处，不如先同我回家，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我虽家贫，但给姐姐借宿一晚，还是可以的。”朝华盯着以柔看了半响，以柔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她动了动手，想要收回去，却感受到一股拉力。朝华抓着她的手，将她滑落至肩膀的衣衫提了起来。“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以柔一路走过来有些憋屈，朝华嘴上说着担心她，非要一直拉着她，不仅将她衣服系的紧紧的，还搭了件外套在她身上。
她愤恨地盯着朝华，眼底流出一抹怨毒的色彩，想要使法术却被困住。
“就在前面吗？"朝华转过头，笑着问。
以柔脸色一僵，连忙换上一副柔弱的样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是的，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她又道：“姐姐初来乍到，估计不怎么认路，不若让我来为姐姐带路。"她转了转手，想挣开来。朝华力道又紧了些，笑眯眯道：“不用了，我认路的很。”
上午她几乎把整个桐川都逛完了，桐川的地图已经全都记下，这处到底有没有人烟，她难道不清楚吗，她倒是好奇以柔能把她带到哪去。
“妹妹怎么笑的这么僵硬，太冷了吗？我还有一件.”以柔连忙摆手道：“不用了姐姐，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了些，“姐姐走的太快了，我的脚好像磨破了。”
朝华停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