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臻阁的东西当作圣物一般敬待。
这份重如泰山的人情,奚元钧就这么轻飘飘地送给颜姝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造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被奚元钧扣到颜姝头上了?
更何况,看奚元钧往外走的架势,这是不准备告诉颜姝,给她一个思想准备吗?难道说……这是一个惊喜?在奚元钧一无所觉的时候,秦少珩他们的思绪已经夸张地飞去九霄云外。这群人,也是因为过于震惊,没能及时表达出来。一方不说,一方不知道,但秦少珩他们都以为这是明摆着,不会有争议的事实。
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
这事,等到夜里宝臻阁闭店,店娘子桩桩件件地汇报,颜姝才知道那两支荷花莲蓬的金簪被奚元钧买走了。她以为奚元钧家中有姐妹,所以没当正经事去联想揣测。
过几日便是端午节,听闻京中的端午节声势浩大,宫中贵人还会亲临颐和楼观赛龙舟。颜姝为了端午节和姐妹相见作准备,后面几日便没有去宝臻阁。
她守在家中做香囊、五彩绳、包筒粽,期待来京城后第二个大节的来临。
再说那两支金簪。
奚元钧将装有首饰的木盒呈给国公夫人时,国公夫人贺氏还略感意外,接过来问:“这是何物?”“送母亲的金簪。"奚元钧并未多解释,“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金簪?我儿何时想起要给为娘的买首饰了?"贺氏又喜又疑,解开喜柿雕纹木盒的犀角扣,掀开盒盖,瞧见静静躺着的玉石荷金簪,眉眼带笑,“这支簪子不错,有些新意。″
她取出金簪又细细欣赏一番,随口一问:“你去哪里买的?竟什么时候有时间去那胭脂聚集处了。”奚元钧并未遮掩:“一位认识的朋友家中的首饰铺子,与少珩他们去看了看,见这簪子不错,估计母亲喜欢,就顺道买了。”
咦?
贺氏再次察觉到异样。奚元钧什么时候认识了家中行商的朋友?蓦地,她想起上回买宅子那事,便多问一句:“可是那买了武夷大道宅子的颜家?”
“正是。“奚元钧并未遮掩,他光明磊落,认为一切正常,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看他这副坦荡的模样,贺氏都要觉得是她想得太复杂了,兴许奚元钧还真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呢?哪知,她儿又交代:“一样样式的,还有另一支,我也买了,预备当个小玩意送给姨母。”
这就不是小事了,贺氏默然,盯着奚元钧看了半响,试图从他面色看出蛛丝马迹。然而无果。
人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贺氏明白她这个儿子,他这反应毫无波澜,显然没将这事看得多深奥严重。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顺道看到了好东西,买来孝敬两位长辈。无关乎其它涉及渊远的事。
自然,他也不会不明白这事可能会造成的后果,但奚元钧的为人做事就是这样,只凭心意,不会瞻前顾后。他之所以会买这两支金簪,是因为看中了,觉得母亲和姨母会喜欢。如果不是那首饰铺子的东西好,他便不会买。同样,既然东西特别,引他看中,他亦不会因为此事会造成什么影响,而改变他的选择。
这就只能说,是首饰铺子的运道好,搭上了奚元钧这趟东风。
如此一想,贺氏便并未多言。终究只是一支金簪的事,倘若能得皇后娘娘的喜欢,那就是它背后的主人命里该得的福气。
宫里的家宴在端午节前一日,到了端午节当天,帝后会亲临民间,于京中内城金明池畔颐和楼摆圣驾,观赛龙舟。
这对京中百姓来说是罕有的大事,当日,凡是得闲的,几乎人人都会来到金明池边,欣赏龙舟热闹,渴望一瞻天颜。
不过,颐和楼周围的看台,几乎都是皇亲国戚、权贵高官,普通百姓远远站着,实则看不见什么。只能看到戒备森严的禁军行列、皇旗,遥遥地看个热闹。但仅看个热闹,也够平头老百姓津津乐道了。
颜姝一家跟着谢家在一起,原本位置也偏远,只能遥遥看着。但她还有一群喜欢找她一起玩,听她说热闹话的好友。她在谢家所处的亭子坐了没一会儿,就被翁荣来找,接到翁家那靠中的位置去了。
再之后,柳姑娘、秦相宜她们也都聚过来,人愈来愈多。颜姝也被携着带着,在靠近颐和楼的观景亭中走了个来回,见到不少贵人。
直至一群姑娘坐在一处吃喝,等到龙舟启动,颜姝抬头望向颐和楼的窗户,遥遥看到了尊贵的一国之母。她眼尖,瞻仰不一会儿,在皇后娘娘鬓间,竞看到眼熟之物。
颜姝浑身又热又僵,愣住当场,平静的身体内是翻涌的热浪。她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是不是日头太盛,眼花看错了。
“臻臻,你怎么了?“柳明昭没听见颜姝说话,侧目一看,颜姝那模样仿佛看到什么惊世大事一般。有她一问,人人都朝颜姝看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觉她在看皇后娘娘。可是,看到皇后娘娘尊荣,也不至于惊讶成这样吧?她们问她怎么了。
颜姝平静了好一会儿,不自信道:“你们看,皇后娘娘左鬓发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