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是白天?”
封砚一天天全世界到处飞,家里根本搞不清他在哪个时区。
主要也是这个儿子放养惯了,人又远在国外,比不上在眼皮子底下,能常常想起来关心。
封砚没回答,而是在身下的智能按摩座椅上按了两下,调出时钟,选择中文语音播报。
一道机械的电子音响起:“先生您好,智能语音助手大白为您服务,现在为您播报当地时间:现在是洛杉矶上午三点十分二十八秒。”
空气凝固片刻。
江问樵略不自然的关心从耳机内传来:“最近公司很忙?怎么下班这么晚?”
“还成。”封砚挺谦虚。
谦虚不过一秒,又拽起来,“谁让您儿子技术太好,客户缠着不放人,这班可不就越上越晚了么。”他顺手拧开瓶水,仰颈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这话太有歧义,很明显电话那头再次被噎住,好长时间没回话。
封砚听见,他老子江问樵似是不确定地,小声问了封筝一句,“这小子最近在忙什么,不会是创业失败欠一屁股债吧?你最近给他打钱没有?”
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江问樵才是小老太太的亲儿子吧,这脑回路绝对是一脉相承。
封砚旋紧瓶口,将饮料瓶放在手边桌子上,又随手拆开只崭新的异形魔方,清清嗓子,刚要趁势卖惨骗一笔便宜投资,对面封筝女士终于看不下去,夺过了电话。当妈的比当爹的靠谱多了,随口一句关心都在点上:“你感冒怎么样了?我听着还有点鼻音?”应该是前段时间太忙累着了,又淋了雨,还在栖星公馆楼道里吹了两个小时的风,回国当晚夜里,封砚就起了烧。
三十九度二。
身体底子在那儿,吞了两粒药,次日早上就退了热。但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又得了个重感冒,头发沉,眼发昏,也半点没耽误他忙工作。
从花汀到普吉岛,又从泰国到洛杉矶,中间还绕道拐了趟温哥华。
他这几天基本都在天上飞着,生物钟全乱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病也臭不要脸巴在他身上,整个人蔫蔫的,感冒一直没彻底好透。“难受着呢,困,头疼,胃也疼。”
封砚百无聊赖地随意单手打散那只新拆的异形魔方,张口挨个报着病症,半点不隐瞒。
毕竟是小儿子,没严格按接班人培养,家里对他向来严苛少娇惯多,在封筝跟前撒娇耍痴虽说比不过他爹江问樵,但也惯得精髓。
封砚一边懒洋洋吐槽,一边跟亲妈打着商量:“美联航飞机餐太难吃了,您不是有一架私人飞机空着么,不然,送我当24岁生日礼物?看在您一片心意的份上,我也就不挑它旧了。”
“行啊!“封筝一口应下,笑眯眯提出交换条件,“也滩那边有个海景别墅,我心仪挺久了,不贵,也就一亿出头,你先把我五十大寿的礼物补了,尽尽孝心?”封砚从容不迫改口,“我忽然觉得,暂时也还能忍忍。”
说话间,魔方在指尖飞快流畅拧动,每一面出现的颜色越来越多。
他手指灵活地打着配合,不见半点迟疑卡顿,眉目疏懒地垂着,一眼都没往手上看。
似是想到什么,封砚左手继续转着魔方,另只手划拉两下屏幕,提取出一串触目惊心心的统计数据,截图发给封筝:
“不就机舱破了点,飞机零件散架了点,事故发生率高了点……仔细想想,美联航也没多垃圾,您儿子命硬,坐得起。”
这是敲诈勒索不成,改走卖惨乞怜的路数了。封筝淡定地安慰儿子:“没事,反正你马上要回国发展了。”
言外之意,以后也不用再坐美联航的飞机了。封砚:”
魔方停在倒数第二步,他没继续拼下去,转手搁在了旁边矮桌上。
如果有人拿起那只魔方看上一眼,就会发现,只需再拧动一下,就会变成,十二个面体,每一面每一个色块都是不同的颜色。
却又奇异地,十二个面,每个面的色块排布规律完全一致。
看似在随机打乱,实则是在玩儿一种很新的拼图。提到回国,旁听电话已久的江问樵忍不住发言了:“你跟老爹透句实话,你到底是真打算回国,还是又闹着玩儿?”
在江问樵眼里,这个小儿子真是比别人家十个儿子都难管教。
嘴上没个把门,人也没个定型,说风就是雨,活得太随心所欲,不让人省心。
就拿留学这事儿来说。
高三那年,光决定出不出国都折腾多少遍,反反复复,主意说变就变。
后来出国后,没安分两天,又可着极限运动折腾。蹦极、攀岩、潜水,一个项目赛一个刺激,拿命来玩儿,真是半点不晓得家里多悬心。
大三倒是不折腾极限运动了,创业了,言之凿凿说要留美国发展,不打算回花汀了。
全家齐上阵,那是连威胁带诱哄,江问樵还陪封筝亲自去了趟洛杉矶,也没把人说动。
逆子铁了心要把家安在美利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