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沈长策。
视线落在地上躺着的人身上,眉头微蹙。
彩月忙把江雪萤扶起来,并急忙解释:“王妃发了高热,又走了许久的路,才晕倒的。”
沈长策蹲下,修长如玉的手指探上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不过只犹豫了一下,他就将人从彩月手中接过,揽过膝弯将她抱了起来。
这儿离王府不到一炷香时间,沈长策直接抱着人走了回去。
街上几位驻足的行人也随之散去。
天色昏昏,清风院内一片灯火通明。
府医看过后不久,江雪萤醒了过来,盯着头顶熟悉的纹饰,还有些许恍惚。
燕王殿下抱她回来的时候,她其实还有一点意识,知道是何人,但后来就完全陷入了迷乱,再次醒来,已经在清风院了。
江雪萤往旁一瞥眼,看见嬷嬷在,试图撑起身来,张口说话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嬷嬷……”
琇云快步走到榻边,阻止了她,“躺着躺着,王妃想做什么?”
江雪萤咳了两声,嗓子痒得发疼,断断续续道:“大小姐……在、在哪?”
琇云看她嘴型大致猜了出来,道:“大小姐也回来了,没出什么事,王妃不用担心,太妃让王妃好好养病。”
没事就好。江雪萤欣慰地弯了弯唇,看上去虚弱得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小厨房熬好了药,江雪萤服过之后又躺了回去。
浑身都在发烫,脑海中一片混乱,想集中精力却都只是徒劳,软弱无力,好像什么东西都能将她打倒。
景安之前病着,一个人躺在榻上,也是这样的感觉吗,他还那样小,就总要遭受病痛的折磨。
江雪萤迷迷糊糊睡着又醒来,身上难受得厉害,说不出来的酸麻。
醒来时,嗓间疼痛难忍如刀割一般,晃眼一看,窗外漆黑一片,烛火仍旧燃着,身旁一个人也没有,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身上盖的即使换了薄被,也热得出了一身汗,江雪萤掩唇咳嗽,却又因疼痛不敢咳出声来。
她掀开被子,两手勉力撑着坐起身,缓了一会儿发晕无力的脑袋,才趿着鞋往外面走。
浑身提不起力气,江雪萤一路扶着桌案墙壁慢慢往前挪。
她想喝点水,此刻估计夜深了,也没什么人。
好不容易走到桌边,费力用两只手抬起茶壶,晃了晃,却没听见动静,江雪萤又打开茶盖,一看里面确实空荡荡的。
手指实在提不起了,茶壶磕在茶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动静。
江雪萤颓然地伏在手臂上,往外偏头看见门口的人,登时吓得一晕。
沈长策三两下上前扶住她,软软的身子没什么力气地靠在他身上,直往他怀里落。
他将江雪萤撑住,身子往后靠了些。
“要喝水?”
江雪萤缓慢地点了点头,心中生起一股浅淡的委屈,来自病中的脆弱,而不是因为眼前的人。
扶在肩头的手安稳有力,江雪萤依赖性地想将头也靠过去,但被人抵了回去。
随后,沈长策两手抱起她,将她送回榻上。
侧身准备离开时,却感受到一点阻力,细微到若不注意便会忽略的程度。
沈长策脚步轻顿,目光落在苍白细弱的手指上。
江雪萤扯住了他的衣衫。
她的眼睛浅浅睁开一半,如一汪秋水,满是清澈脆弱,唇上干燥,小舌伸出抿了抿。
沈长策别开眼,清冷的声音响起:“等着。”
大概理解了一会儿,江雪萤的手便松开垂回榻上。
很快,沈长策就提着装满水的茶壶进来,江雪萤仍乖乖躺着,连动作都跟他离开时的一样。
扶着她靠在软枕上,手掌覆在背上时,触到明显的脊骨,瘦弱得仿佛他一手便能折断。
沈长策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什么人,喂水这种精细的活计自然也没做过。
初时,喂得有些慢,江雪萤不自觉凑近了些,沈长策于是抬高,结果她喝不过来,温热的水流顺着白皙的脖颈渗入前襟。
洁白的里衣晕湿一小片,贴在肌肤上,江雪萤不适地蹙眉。
杯中很快见底,沈长策问:“还喝吗?”
江雪萤迟钝地点头,沈长策便又倒了一杯给她,这下熟练多了,没再洒出来,一连喝了三四杯,嗓中的燥热才渐渐消下去。
沈长策将她重新放在榻上,前襟湿的那块儿很明显,冷冰冰的并不舒适,江雪萤扯开了些,但一松手还是会贴回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从旁伸了过来,还拿着一方手帕,轻轻擦着衣襟,江雪萤没反应过来。
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感受到手指下灼热的体温,这样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沈长策收回手,指尖不小心触过柔软,眸间掠过一瞬间的不自在。
“换下来吧。”
江雪萤没察觉出什么,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