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却没说出什么。
她那时小,不过七八岁,不知道在这世间上,生孩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危险。
而她们没有稳婆,嬷嬷虽见过生产,可也并不足够。
她带人来时,已经晚了。
她看到娘亲动了动唇,于是凑近耳朵,极力想听清说的什么,可只有几声气音。
宋锦云没有力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雪萤于是起身,努力分辨口型。
阿莹。
她有些激动,“娘亲在叫我吗?”
宋锦云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眉眼一下展开,向她确认道:“娘亲是不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无人回应她,原本还有笑意的脸慢慢垮了下去。
没过多久,她感受到娘亲的眼睛慢慢闭上,手上也没有一丝力度。
像睡着了一样。
她的娘亲睡着了。
……
她人生中面对死亡的第一课,是娘亲教的。
原来人死是这样的,悄无声息,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碎裂,面前一片迷雾,她瞧不清一点前路。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不知要做出什么反应,脑中全是空白。
从小到大她都和娘亲待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娘亲会离她而去。
后来嬷嬷告诉她,娘亲生产时失血过多,已经无力回天,孩子生不下来,只有用剪刀,硬生生将婴孩从肚子里剖出来。
若不如此,只能一尸两命。
失血和疼痛本该早已带走她,但她强撑着见了她的女儿最后一面。
阿莹。
……
江雪萤觉得眼前模糊,头脑发晕,眨了眨眼,满是一股湿润。
自那日,娘亲离开后,景安都快十岁了,她以为自己早已记不清事情细节。
却没想到回想起来之时,全都是清晰的血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