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淇叫来宫人回去覆命:仙蕙和裹儿一起出宫游玩。
武曌听了一耳朵,不置可否,上官婉儿叫人回复梁王让世子明日过来接两位小县主。
武曌半歪在榻上,她最近两日精力不济,心中也不自在,立储君意味着她老了,要将皇位让给年轻人。但对于武曌这个一辈子将权力死死攥在手中的人,是何等的难?
这些大臣们、儿子们、侄子们难道就不能体谅体谅她吗?
武曌觉得自己病了,患了一种权力被冒犯就要发狂的病。
次日一早,仙蕙和裹儿满怀期待地起床洗漱吃过饭,就有宫女来报:“宫外备好了马车,请县主移步。”
韦淇放心不下,过来叮嘱几句,才放二人离开。
仙蕙和裹儿跟着宫女出了宫门,就见门口停着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并几辆青绸车,旁边候着婆子仆从,而武崇训和略大一点的青年立在一边,见人出来忙上前。
“裹儿妹妹,你来了。”武崇训笑道。
“你等多久了?这是我六姐仙蕙,和咱们一起出去玩,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裹儿笑道。
“方便……方便,啊,这是魏王家的延基阿兄。”武崇训颇有些不好意思,这是阿耶昨晚临时决定添加的人选。
武家的年轻一代都是好相貌,武延基自然也不例外,身上有一股独属于年轻人的意气风发。
“延基见过两位县主。”武延基道。
仙蕙和裹儿连忙避开,回礼道:“延基阿兄见外了。今天在外,咱们只是兄妹,可没有什么郡王和县主。”
武崇训是高阳郡王,武延基是南阳郡王,即便仙蕙和裹儿封了县主,品级上还要低他们兄弟一品。
武延基从善如流,改口称六娘和七娘,并请二人上车,他与武崇训骑马在前面开路。
仙蕙和裹儿坐在车内,摇着团扇,外面的热闹喧嚣传入车内,那团扇慢慢停下来,不一会儿两人就凑在一起看外面的行人。
窗外大道通衢,行人车马络绎不绝。裹儿小声道:“回来时,没注意看,神都人多,香车宝马也多。”
仙蕙也感慨了一声,与裹儿一起坐回去了。仙蕙突然说:“裹儿,我明白了一件事。”
裹儿接道:“什么事?”仙蕙卖个关子:“回去再与你说。”
自从两个小女儿出门后,韦淇一直坐立不安,倒教李显劝慰起韦淇来:“刚过去一个时辰,连中午都不到,怎么会回来?”
韦淇闻言,瞪了李显一眼,坐回廊下。她心不在焉地扎着花,说:“两个小的比大的更懂得心疼爹娘。”
李显听了,连连点头。韦淇又突然嗤笑一声,说:“王爷心里和明镜似的,谁孝顺当然就疼谁,怪不得王爷诸子女中最疼裹儿仙蕙呢。”
夫妻说着话。直到夕阳西下时,仙蕙和裹儿才回来,身后的宫女捧着许多东西。
“阿娘,我们回来了。”人还未完全迈进院来,裹儿就嚷嚷道。
仙蕙也兴致勃勃道:“我们回来了。”
李显和韦淇忙下了台阶,韦淇更是把女儿上下仔细端详一遍,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们都去哪里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
裹儿道:“阿娘,先别说这些,我和六姐给你们带了东西。来,这是阿娘,这是阿耶的,这是老大的,这是阿兄的……”
听到院中说笑,屋里的人都走出来了,仙蕙正巧将买的东西递给他们。
发完手信,宫女手里还剩下一个锦盒。仙蕙和裹儿对视一笑,说:“这是我们姐妹孝敬圣人的。”
女儿外出,不忘给自己带手信,这份孝心让李显心中熨帖。又听要送圣人礼物,李显心一抖,忙道:“什么东西?”
裹儿想了想,走过来在李显耳边说了一句。李显想了想,点头道:“那你们去吧。”
“好。”姐妹应了一声,领着宫女来到集仙殿。
武曌这个时候已回到寝殿,听到通禀,又见身侧有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说笑取乐,就说:“东西收了,让她们回去早些休息。”
宫女退下后,又端着锦盒笑着进来,说:“两位县主去了香山寺,给圣人求了签,又请了护身符。”
“香山寺?跑那么远,必定是骑马去的。拿来我看看。”武曌道。
张易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十分简陋,一支签和一枚护身符。
张昌宗取出签,笑着给武曌看:“圣人你瞧,这是一支福寿绵长的上上签。”
武曌接来看了一眼,就抛到锦盒里,摇头笑说:“她们姊妹被骗了,香山寺那群和尚最爱搞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
张易之笑说:“圣人目光如炬,这签也是好兆头,难为两个小孩想着为圣人祈福求签。”
武曌挥手,让人把东西收起,点头赞道:“比他爹娘伶俐多了,不知像谁。”
张昌宗接道:“当然是像圣人,圣人天资粹美,县主像了圣人半分,便一辈子受用无穷。”张易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