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华灯初上的夜间,倒飘起扬扬雪花,地面也已铺上一层厚雪。清越给她撑伞,明素簌蹬着白靴,踏在松软雪地上,一步一脚印,寻找回府的马车。
今夜,她回的不是靖国府,而是蔺府。
毕竟,于情于理,她也不该在娘家久待了。“蔺昭淮还不见人影么?”
客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东道主府门前,告辞话别。她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四处张望。
“奴婢去寻了,未曾看见姑爷。"玥青答复道。明素簌垂首不语,只盯着自己靴尖,在雪地上剐蹭出一道道痕迹。
“也罢,不等了。“她打定主意,“他多半还在应酬,我先乘车回府,马车再过来接他,应该赶得上。”真是浪费时间,她明明知晓蔺昭淮是个怎样的性子,还在此等着他。
她上了马车,一路沉默,不久便至蔺府门前。夜深寒气重,明素簌握紧手中暖炉,呼出一口白雾。她望向门前,两盏橘黄灯笼挂于两侧,暖和了朔夜寒冬。
门前,竞还立着一人。
蔺昭淮撑着纸伞,立于灯笼旁,身量高挑。暖光映在他半边脸上,竟有几分温润。
她快步上前,打量着他,惊愕道:“你竞然提前回来了?”
虽说宴会已散,但仍有不少客人暂留,欲与主人详谈。思及那家家世,她原以为,蔺昭淮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才先行告辞,未曾想,蔺昭淮也在同时离开,而且还快她一步。
不知怎的,她方才一路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我骑马回来的,"蔺昭淮微侧首,看向她身后的马车,“因为夫人不等我,自己坐马车走了。我只好迎着风雪,策马回府。”
明素簌上下端详着他,心里涌上一阵愧怍。方才远处看不清,现在近处一观,只见蔺昭淮发间、肩头稀稀疏疏粘着点点雪花,有些已经融化些许,留下雪痕。
他也不知道等等?这么急着回来。
明素簌犹疑片刻,随即将手中暖炉塞给他。“我方才竟未碰上你,这可真是,不凑巧……”“确实不巧,我来迟一步,看着夫人的马车离去。”她心中愧疚之意更浓,歉意一笑:“冬夜策马,想必夫君受寒了,需不需要我给你熬姜汤?”
蔺昭淮沉吟片刻,居然毫不推辞,笑道:“有劳夫人了。”
言罢,他折身入府。
明素簌望着他背影,心中腹诽,还真是不客气。不过,她有错在先,理应服个软。
这样想着,她小跑过去,追上蔺昭淮。
“你等等我,"她撑着伞,又呼出几口雾气,“姜汤你要什么口味的?”
蔺昭淮脚步慢了些:“味道淡的。”
还真跟点菜似的了……
明素簌扯扯嘴角,折身去了厨房。
厨房的下人,听说女主人要来亲自下厨,便火速收拾好环境,洗姜,备好温水。力求她今日顺顺当当,能端出一碗味道尚可的姜汤便好。
只是,明素簌或许要让他们失望了。
她还是第一次为着洗手作羹汤,亲自来厨房这种地方。动手前还信誓旦旦,好歹她见过不少次下人们烹饪,自己上手应当没问题。
可现实戳破了她的妄想。
明素簌先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决定先切姜。姜已被厨娘洗干净,静静泡在水里。
她先有模有样地挽起袖子,捞出姜,放在案板上。她拿起菜刀,手中感觉生疏极了,动作立即犹豫下来。是切成姜片,还是姜块?
决定好简单切块,她握着刀,直直向下切,然后……卡住了。
只是一次小意外。
明素簌面不改色,继续重重剁下去,终于将这藕断丝连的部分切开。
“你刀法太直了,“她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提醒,“这样切着钝。”
明素簌回首,原来是蔺昭淮。
他已换下方才粘雪的衣裳,穿上在府里的常服,墨色曳撒在满天风雪中格外显眼。
他收伞,合上门扉,门外飘絮雪花从她眼帘里消失。这样的距离,也能看清她手中动作?明素簌心中惊异。但她正处麻烦之中,对他这个麻烦源头没什么好气。“你这么迫不及待,等汤都等到厨房来了。”蔺昭淮笑了笑,走近过来。
“可若无人指点你,恐怕这一晚上,我都喝不上姜汤。”
说着,他扫一眼案板上不成形的两半姜块,笑意加深。明素簌放下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不知夫君有何见解,还望赐教。”
像他这种人,怕是比她还要十指不沾阳春水,此时竞来指点她的厨艺?
只怕他们两个生手一合计,会让整个厨房不得安宁。“赐教谈不上,我是来……蔺昭淮四下打量一番厨房,斟酌道,“给你打下手的。”
他这么好心?
但秉持着能轻松一点是一点的理念,明素簌让开位置,抬了抬下巴。
“那你来试试?”
他颔首,似乎早等着她这样说。
蔺昭淮来到案板前,执起她方才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