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辞惊醒。睁开眼,先感受到身下一片干.爽规整。
她知道,是席憬趁她睡着,把褥子换了一套。
小时候哭湿褥子,是哥哥收拾好的。长大后哭湿褥子,还是哥哥给她收拾的。
可睡前他们还在吵架,如今又算怎么一回事。
屋里清寂,从床幔往外看,仿佛只剩冷冷清清的月牙儿影子还在陪伴她。
席憬走了?
妙辞翻身,仔细一看——
不,席憬还待在这里,不知静静陪了她多久。
妙辞把床幔一层层地掀开,见席憬正在收拾方才被她扔了一地的木偶玩具。
他给玩具擦脸擦手,一一检查,确信每个玩具都没有坏掉。随后,找出一个专门放置废弃物件的箱笼,把她扔掉的玩具摞到里面。
也许他以为,她已厌弃那些全都由他送给她的玩具,只肯留下一个新鲜的木偶娃娃。
也许他以为,喜新厌旧是她一贯以来的脾气。
衣柜里有一摞长褙子叠得不够整齐,他把每一件都抻开又叠起,直到把褙子叠成豆腐块,才肯将其重新放进衣柜。
妙辞擦掉泪,心情已然平复不少。这时不急着出声,反倒支起脑袋看席憬。
一个人做事的动作怎能放得那样轻,轻到令妙辞觉得,他所有的辛勤操劳,都还不如她的翻身声大。
他成了瘾,把更多衣裳铺在毡毛毯上面,一件接一件地叠着。
妙辞抱着木偶娃娃下床,在地上摞出来的衣裳堆里坐下。夜里黑,因此她没看见,就在她走来的时候,席憬不动声色地把一个东西藏进袖里。
她兀自坐着,席憬却不看她。
下一件要叠的衣裳被妙辞压着,他拽住一点衣角,试图将其拽走。
却拽不动,因为他不肯用力,那样会将妙辞掀翻。因为妙辞知道他不肯用力,所以把衣裳坐得更实。
忽地,他感到一种温暖的感觉爬到身上。
妙辞拽住他的手腕。
“哥哥,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什么男人女人的,我们都暂且不论。我们不要闹冷战,先和好,好吗?”
妙辞诚恳道。
席憬冷峻的神情松动了一点。
他说好。
妙辞把手撤走,“我的本意不是不让你管,是让你少管。再者,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对不对。”
可席憬是绝不肯放手的人。必要时,他也不会想着先商量。
他说:“妙妙,我要你大大方方地站在我一眼就能望见的地方。”
即使对峙也不带仇恨,即便和好也不肯让步。
这就是她与他。
所以这次和好并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竹林里的那个不知名男人,她还在隐瞒,他还在介意,彼此心照不宣。
只是这方面的事,她绝不肯再提。
席憬也转变话题,问:“牙还疼吗?”
妙辞被他的话带走思绪。想到方才,他用戴好指套的手指撬开她的嘴,把她的腔.壁搅得涎.液连连。
“不疼了。”
可她却对这种接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小时候他也给她磨过牙,可今晚的这次,当事后回味,她竟有点抵触。明明他是一样的动作,可……
妙辞心里纠结,无意掐紧木偶娃娃的脸,却听席憬痛“嘶”一声。
“怎么?”妙辞抬眼,见席憬紧紧盯着她怀里的木偶娃娃。
那是一种侵略的目光,不允许有任何模棱两可的答案存在。
席憬忽然揪走木偶娃娃,试验一般,拽了拽娃娃的头发,搓了搓娃娃的脸,捶了捶娃娃的肚子。
跟他莫名其妙的动作一起进行着的,是他接连发出的几道痛哼。
一一对应上了。
他这一番不算轻柔的动作把妙辞惹恼,她伸手,想把娃娃夺来。
“你掐我的娃娃作甚!还自顾自地给娃娃配着声音!你,你是不是故意在娃娃身上撒气!”
席憬把手抬得更高,一面把娃娃的肚子掐得死紧。
他的脸色一下白了,因为就在他掐娃娃的同时,他的肚子也像突然被一种强劲的力道箍得生疼。
妙辞的话语更是有了回声,一道接一道地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之前耳边时不时出现的妙辞的声音,身上时不时出现的温柔抚摸,一次又一次的古怪事件,这次终于验证成功。
他竟跟这个诡异的娃娃在共享感观!
妙辞见娃娃快被他掰成两段,心里急得要死。
这是她能守护着的为数不多的物件,她不允许这物件被任何人欺负。
哪怕那人是席憬!
妙辞伸胳膊一夺,“给我!”
“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哪有你这样的,娃娃是你给的,结果到头来,‘虐待’娃娃的也是你!”
妙辞把娃娃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