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身旁,撬开一个黄褐核桃,把核桃仁剔到小碟子里,端到她面前。“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先填点肚子。”
妙辞睁眼闭眼,眼前无不浮现中秋那夜的荒唐。心里装着隐秘事,自觉不清白,面对誉王热切的关照,她反而很不好意思,竟觉像背叛誉王一遭。
“坊间的风声,殿下可曾有听闻?"妙辞把核桃仁塞到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誉王曼声回:“只是一桩无聊人捏造的无趣八卦,你我都不需放在心上。我们是好玩伴,我们之间关系哪有坊间传得那样不堪。不过你放心,我已挟住那些散布谣言的人。等寿诞宴毕,这阵风声就过去了。”
本还在想这桩谣言是不是在他暗中授意,可看他回得坦荡,不像是有所隐瞒。妙辞又捏了块核桃仁,“是啊,我们是好玩伴,清者自清。”
誉王听得心虚。妙辞堪称“清者自清",但他的心思绝对不算纯粹。
透过妙辞,朦朦胧胧中看见那一队气势汹汹的团练铁骑军,正在朝他招手。走裙带关系虽不磊落,但实在有用。他想再催一催跟妙辞之间的进度,好能早日把兵马揽到手。
当然,催进度时,他也存有一份私心。起初假意接近妙辞,后来假意里渐渐掺了些真情。只做好玩伴还不够,还想再跟她亲近一些,就像她跟席憬那样。誉王轻声道:“北大街小摊商铺众多,同我一起去那里走走吧。”
“只我们两个?“妙辞审慎问。
誉王颔首,“我有好些话想同你说说。”
尤其是想说说那批兵马。
经过中秋那夜的"折磨”,妙辞处理男女关系时更加慎重。换做从前,誉王邀她去玩,她稍稍考虑一下,说去就去了。可这次,她蹙着眉头,不知名状地犹豫。誉王看她蹙眉,自个儿也把眉峰拧起,“怎么只有我一个人说话的份儿。”
妙辞抿了抿唇,最终选择赞同誉王的提议,“出去走走也好。”
誉王眉梢一喜,正为接下来的二人行做规划时,被师玉清猛地窜到个空子,“带上我!”
玉清挽起妙辞的胳膊,“帘清阿姊在陪太妃打马吊牌,我一人无处可去。妙妙,我默默跟在你俩后面就行。给你俩掂包递水,保证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绝不影响你俩!好不好?”
妙辞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把玉清带上凑成三人行,倒还安心些。
玉清呢,是个鬼机灵疯丫头。自个儿刚说过的承诺转头就给忘了,一路叽叽喳喳,像只好动的麻雀,在妙辞耳边说个不停。
玉清嗜吃,每个小吃摊都是她的心头好,走走停停,吃几口缓缓劲再继续吃。走得累了,扯着妙辞坐在树荫底下歇息。待有劲,又扯着妙辞进了家簪珥铺子,一件接一件地挑着。
誉王瞠目结舌,精心设下的“情人局"就这么被玉清给搅乱,他心有不甘,故意轻咳几声,想引起妙辞的注意。然而当下妙辞哪里还顾得他的情绪,全将一门心心思扑在玉清身上。
玉清指着一堆摆放紧致的钗子,问妙辞:“是金竹叶桥梁钗好,还是金花筒桥梁钗好?金并头花筒钗好么,要不还是选那个银鎏金花筒桥梁钗?”
妙辞认真观摩着每股簪子的长处,拿不准主意,“不若都买了?”
陪两个女人逛街是一件极其消磨耐心心的事,誉王唉声叹气,本想说句“女人真麻烦",可还没等张口,就见妙辞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眼巴巴地看他。
“殿下,你觉得哪个好?"妙辞问。
妙辞站在窗边,风豁剌剌地卷起她的缭绫,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像蓝皮古籍封皮上面最跳脱的那一笔字画,端重又不失灵巧。
她是在帮玉清寻意见,然而誉王却把这当作她是代表她自个儿,朝他寻意见。
誉王对妙辞笑出梨涡,“你左手边第二个钗子好看。”这样浅笑着解围,仿佛是在对妙辞透露:抉择困难并不是件大事,选不出来时,他来为她指明方向。这种微妙的拯救感扫走誉王心里的不懑,“逛也逛够了,回去吧。"至于兵马一事,来日方长。归途中,妙辞忽地顿住脚步,神情异常焦急,说手上戴着的玉戒指不见了。
那是行笄礼时,席憬亲自给她锻造的小物件。不算顶顶稀贵,胜在意义重大。
她常戴着那玉戒指,戴得久了,指根出现一个白白的戒痕。今下戒指无踪影,指痕光秃秃地露出莫大的无措。妙辞惊慌地咬紧嘴唇,“它不是那种′丢了就再买一个的物件,天上地下,仅仅只有它一个能让我记挂很久。方才逛街时,我该再仔细一点。”
玉清心里很自责,“都怪我,非要扯着你到处乱逛。现在物件丢了,都不知道要去哪个地方找。逛过那么多家铺子,一家一家挨个去找,那要找到猴年马月!”俩小娘子你一叹我一吁,誉王心一横,“干脆我留下找,你俩回去等我的好消息。”
听他信心满满地打包票,妙辞的眼睛倏地一亮。那种寄予厚望的眼神,一下将誉王的胜负欲拉满,就是找不出,也得造个一模一样的送到她面前!
让侍卫护送两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