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归宴后,誉王沿路折回,拿出十二万分的眼力,目光一寸一寸落在各个角落。折回那家簪珥铺子,在铺里的特角旮旯处搜一搜,果然拾得一个小小的玉戒指,是妙辞手上那个。
誉王拿帕子将玉戒指裹好,在奔去赴宴的路上,竟远远望见妙辞与玉清待在大榕树底下说话。誉王偷摸凑近,不想轻易打扰俩人。
妙辞就是这样的脾性,一心不能两用。当下心心里只顾得寻戒指,哪怕誉王打过包票,她仍想亲自找一找。幸好离开宴还有几炷香时间,妙辞与玉清哲摸几圈,总是无果,只好站在树荫下稍作歇息。
好姐妹单独待在一块时,玉清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妙妙,你是不是有心事?别闷在心里,说出来。”妙辞把手对插在袖里,暗自掐紧指腹。
“其实相看宴那日,我就想问你这一件事。只是迫于当时人多眼杂,一直没法说出。”
玉清把耳朵凑到她嘴边,“问。”
“近来我总觉得,我的哥哥好生奇怪。“妙辞敛睫道,“大多时候,他像长辈一样管束我,教导我。但偶尔,他会流露出一种我猜不透的情绪,那样强烈,那样有压迫感,那样令我生惧。”
她把中秋那夜的狂悖隐去,举了别的几个典型例子。“有时他用那种捕猎式的眼神看我,我像一个被他咬断腿的猎物,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有时他会说一些我不能理解的话,有时他沉默地看向我,这时我好似能感受到,他心里藏有一种不为人知的痛苦。”
妙辞神色迷惘,“我一直想问你,在你面前,你哥也有这种状态吗?你俩日常相处时,你哥也会这样对你吗?让你痛苦、挣扎、惧怕、哭嚎着要逃掉。”玉清有丰富的谈情说爱经验,今下听罢妙辞的话,肃重回:“妙妙,你要听我的真话吗?是我一直瞒在心里,不敢告诉你的真话。”
妙辞认真点头。
玉清叹了口气,话语却很果断:“我跟我哥,从来没有像你跟你哥这样过。天底下再没有一个哥哥,能够像你哥那样,如此关爱、怜惜,甚至扭曲地想控制妹妹。”玉清咬了咬牙,把话声压低,在妙辞耳边迅速说了一段话。
誉王耳力好,加上离得近,自然而然就听清了玉清的话。
“其实我一直觉得,在我看来,比起称兄道妹,不管是亲兄妹还是义兄妹,你跟你哥,尤其是你哥对你,更像是情哥哥在爱护情妹妹。”
誉王心坎猛地一震,像听见了一个惊骇世俗的大秘密一样。难怪他总觉得,席家这对兄妹亲近程度不一般!玉清说得痛苦,索性把眼一闭,不看妙辞的脸色,兀自说道:“约莫是打你及笄起,你哥看你的眼神,愈发像一个男人在宣告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我找过好几个男人,太懂男人耽于情情爱爱是怎样的一个状况。你哥性情淡漠,但总有抑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他失控时的那个状态,简直是……
话说到此,玉清便不肯再说下去。她后知后觉,对于心思细腻的妙辞来说,她的这番话已是把妙辞原来的那个小家给毁了!
空气陡然静默,须臾,妙辞白着脸,颤着声音低问:“你是说,哥哥爱我,像一个男人爱他的女人那样在爱我?比起亲哥哥,更像是情哥哥……那这些天,我跟哥哥的相处,都是在……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