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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度春 扬眉吐气

哺时末,一日的劳作将尽,众人赶着黄昏来临前归家。

史云腴放下锄头,抖了抖衣裙上的尘埃,转眸却发现原本斜躺在山茶树下的人,连带着两只狼犬皆不见了踪迹。这一个两个,都去哪了?

疑惑间,身后的老夫妻拎起竹篮,唤了声:“丫头,可还有事,若无事我俩便归家喽——”

史云腴顾不上去管其他,赶忙抬脚往前,“宋伯等等,我有事相求。”

“何事?”

宋伯闻言站定脚步,带着慈爱的目光望向史云腴,“丫头尽管说。”

史云腴走出茶树丛如实相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草舍的门板坏了,想着您原来不是做木匠的,可否请您到家中瞧瞧?木料工钱,我都会照付。”

宋伯做了几十年的木匠,那修缮的手艺甚是比耕种采茶更拿尖。

瞧他摆摆手,欣然应道:“丫头这话生分,宋伯还能要你的工钱?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老婆子咱家剩的那些木料是不是还在杂间?正巧能给丫头用上。你可没给我扔掉吧?”

宋家婶子点点头,“是还剩着呢,我哪敢扔你的东西?你个老家伙什么东西都不让扔,宝贝得很。倒是这回能给丫头用上,我便不跟你计较了。”

宋伯听了这话,两眼一眯跟着咂嘴,“你这老婆子,这时候提着做什么——”

老两口都是朴实善良的庄稼人,连拌嘴都是这样纯粹质朴。

这些年,若不是有他们帮衬,史云腴恐也不会在这山间活得自在安闲。他们总能给她如家人般的温暖。孤独与彷徨,便也能就此随风消散。

史云腴看着老两口互相逗弄的模样,难得露出笑容,她道:“那就多谢二位了,宋伯您等我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一道往草舍去。婶子您呢?不若也随着一起到家中坐坐,晚上顺便在家中吃饭可好?”

史云腴相邀,宋家婶子却婉然谢绝,“不了不了,多谢丫头美意,儿子媳妇该做工回来了,我还要赶着回家烧饭。你们两个过去便好,我这就回去了。”

“那婶子路上慢些。”史云腴见状便不再多言,颔首送人离开。

而后转身回到山茶树下,依旧不见谢沉书身影,史云腴有些纳闷,但她还是选择抓紧收拾起背篓来。

这山林之大,一个大活人能跑出多远呢?

况且,就算谢沉书是真的消失了,对她来说也不过无关紧要罢了。

史云腴默默收拾好东西,将背篓背起,刚想转眸与宋伯搭腔,就见山坡上有人气势汹汹昂首而来。她打眼望,谢沉书负手而立,傲然看向园中光景的样子,实在叫人诧异。

她忍不住开口相问:“你适才去哪了?”

谢沉书却只冷冷瞥了史云腴一眼,便带着万分傲慢的神情,抬手吹出一段刺耳的哨音。

彼时,哨音落去,飞琼竟和玄青拖拽着一头不大不小的野猪自山坡那头行来,站在谢沉书的身后,似是分享喜悦般兴奋地冲史云腴吠了两声。

他们竟然猎了只……野猪?

这是要过年啊——

史云腴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沉书,谢沉书却以一脸胜者姿态从容睥睨。

就连等候的宋伯,不远处茫然回身的婶子,也被吓了一跳。

且看谢沉书气势逼人立在山坡,朗声大道清风使,“怎么样——这些荤腥可够?”

-

而后,因着野猪的缘故,将要离开茶园的宋家婶子,见需要帮忙,便也跟着一起归了去。

路上,宋伯和婶子在左扯着野猪的前腿,笑逐颜开,他们似乎很久没有见人狩到过野猪了。史云腴与谢沉书并肩在右,同拽一根麻绳。

而飞琼与玄青则在前身负绳索,同众人合力将野猪向草舍的方向拖行。

宋家婶子那端看罢喜人的野猪,转眸看向更喜人的谢沉书,不禁叹道:“咱们小吴不愧原先是靠狩猎过活的,虽是受了伤,但仍是一身好本领。”

谢沉书耳闻长辈的夸奖,却压根没反应过来宋家婶子夸得是自己。

史云腴忽而嗤笑。

谢沉书蹙眉看了看她,不知其解。

史云腴便事不关己地抬手碰了碰谢沉书,“小无,婶子在夸你。”

谢沉书听史云腴这般说,恨不能将眼睛挤出眼眶。

可史云腴俨然将这坑挖好,他也只得无奈回眸冲那边强颜欢笑,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宋伯似乎对他猎得野猪的事十分好奇,只看俩人刚一对上目光,宋伯立刻张口追问:“小吴,你能否与老朽说说,你到底是如何猎到这野猪的?”

谢沉书又作沉默,他瞧向史云腴。

谁料,史云腴不帮他就算了,竟还陷他于不义,“既然宋伯问了,你便与我们讲讲。阿姊也甚是想听。”

小无?阿姊!

谢沉书对眼前人当是无语至极。

可眼前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已无脱身之地,便沉声道:“我只是闲着在周遭转转,谁知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