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表情诡异地平静,一点也不意外。
夫人把和温兰君的对话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越说心里就越打结,但是怒火却消散了许多。
不过,就算温兰君现在答应嫁,她也不敢乱来,别结亲不成反结仇。
这丫头太过蠢钝,心思浅得像镜面,嫁到霍家怕也不堪大用。
安平侯闻言深深叹了口气,跟着皱眉,但还是道:“孩子要紧,这亲事实在不成,那只能舍去我这张老脸再往霍家走一趟了。”
夫人听他这话,面色不由微缓,虽然这男人没什么出彩,但对家人孩子还是有真心的。
她摇了摇头,沉声道:“霍家的亲事,我们不能丢。”
安平侯见妻子坚持,心里也明白缘由,整个人萎靡了几分。
“夫人,是为夫无用连累你,若不是你操持,这侯府……”
“夫妻一体,说这话做什么?”夫人嗔怪,握住丈夫的手,柔声道:“我倒有个想法,觉得极好。”
安平侯抬头看过来。
“让竹君嫁去霍家。”夫人越想越觉得好,“那丫头聪慧,从小就机灵,我好好教,一定是咱们侯府的好助力,辉儿马上弱冠,得早些寻一门好亲事,不能再拖了。”
两个女儿不谙世事,斗气犯蠢,他们可不糊涂,霍家人丁单薄表面不显,但对温家来说,这亲事已经很不错。
若不是安平侯跟霍家的渊源,那孩子也感恩,哪里轮得上温家?
只要能成,凭霍云霄的大好前途,温春辉说亲定能上个台阶。
官场可不好混,有个好岳家,事半功倍。
安平侯有些不赞成,“那丫头性子跳脱,还没长大呢,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说着,也有些迟疑了,其实比较起来,温竹君在四个女儿中,真的是最拔尖的,不止容貌,更有性情。
夫人见他如此,便知此事妥了,笑道:“你今晚去周姨娘那,提前透个口风,可别把那丫头吓着了,霍家是我亲自选的,若不是梅儿闹得死也不肯,我定不会便宜旁人。”
安平侯喃喃道:“那丫头,胆子大着呢。”
烈马前边,都能临危不乱,要说家里谁最有祖上的风姿,那就是温竹君了。
夫人送丈夫出去,见他果真往周氏那去,心下满意了不少。
男人没大出息也没关系,听话,知道劲往一处使,就不怕不成事。
范嬷嬷悄声走了过来。
“去看看兰君吧。”夫人扭身,脸上的笑已经消失。
温兰君听到脚步声,心一抽一抽的,她已经想好了,打死也不嫁霍家,夫人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吧。
那个女人才不是真心为她打算呢,说那些话,不过是想让她妥协,让她内疚。
“哼,我不会上当的,休想动摇我。”她看着槅扇门,嘴里喃喃道。
韶华轻轻推开门,丫头们鱼贯而入将十二支杈铜烛台点燃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脚步声重新响起。
温兰君虽厌恶,但多年习惯,也不敢造次,跪着起身行礼。
“母亲。”
夫人穿的缂丝吉祥云纹百褶马面裙裙裾轻漾,布料泛着柔光,缓缓顿在床榻前。
烛光很亮,她清晰地看到温兰君瘦弱的肩膀在颤抖,心里难掩疲倦厌烦,一个个都不成器,脑子也不好使。
既然死都不怕,何必怕她?
如此懦弱,将来怎么在男人手上站立着活下去?
温兰君趴跪在榻上,见夫人久久不动也不出声,心里更害怕了。
不会真的是要将她送去做姑子吗?或者是直接一杯毒酒毒死她?
“母,母亲?”
夫人调整心情,俯身将她扶了起来,“别跪了,你有伤在身,大夫说你得好好养着。”
没有怒火也没有威胁,温兰君睁大眼睛,将信将疑地顺着夫人的手重新躺好,整个人稀里糊涂。
“母亲,我……”
夫人打断她的话,神色凝重,“我与你父亲谈了谈,兰儿,之前是我太过专横,伤了你的心,是母亲的不是……”
温兰君吓得不顾手上的伤,坚持重新跪好,心里的愧疚重新上涌。
“母亲,是女儿不孝忤逆,女儿知错了。”
“好了,快起来。”夫人将她重新按在榻上,欣慰道:“之前你说你有想嫁的人,能不能跟母亲说说?”
温兰君畏惧地看了夫人一眼,她的终身都握在她手里呢,也知道到了时候,干脆一狠心一咬牙,说了出来。
“母亲,我要嫁姚家大房的五表哥。”
夫人的眼神一下就变了,等想起这五表哥是谁后,眼中随即泛起诧异、不解,难以置信。
“姚,姚坚?”
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孩子是哥哥一个通房生的,普普通通,并不出彩。
温兰君怯懦地点头,“是,母亲,我不喜欢武将,我也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