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像那些冷血失职的父亲一样,丝毫不顾洛清苒的意愿。
况且洛伯父在官场中的地位早非寻常京官能比,已不需要靠女儿去交换官位或权力了。即便当真要与谁因为政治目的而联姻,除了裴知砚,也没有其他官员有足以托举洛家更上一层楼的能力了。
洛伯父曾属意将自己的长女洛清芷嫁给裴知砚,于情于理都不该再将洛清苒与裴知砚配到一起。
林瑶还听说裴知砚已经拒了陈府的请帖。无论那封请帖是试探还是面子功夫,裴知砚都已摆明了态度——今日陈府要为洛清苒相看未来夫婿,而他不会来。
除非……
想到了什么,林瑶心里猛地一紧。
除非洛伯父的目的并非朝中哪位同僚,而是上位者。
二皇子已经不中用了,太子却正是该娶太子妃的年纪。没了二皇子这个劲敌,太子的储君之位已几乎无人能动摇。
可做皇室的媳妇,又怎会只有表面的光鲜?
林瑶心绪复杂,已找不到可以继续开解洛清苒的话,只能言语苍白地说:“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会有办法的。”
“好。”
洛清苒轻轻点了点头,眉眼柔和地朝她笑了笑,“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见洛清苒还反过来宽慰自己,林瑶不由得心头微酸。
但愿,但愿她的挚友不会成为长辈们种种考量下的牺牲品。
林瑶心底的忧虑铺展开来,让她本就不安定的心悬得更高了些。
洛清苒却在一连两日的长久思索之后想清楚了些什么,起伏的心绪逐渐变得平稳沉静。
马车停在陈府门前。
洛清苒和林瑶先后走下马车,恰好看见沈露明的母亲也从马车里出来,沈露明则站在不远处,正目光澄澈明朗地看向她们这边。
“清苒,瑶瑶,”沈露明的母亲李青栀眉目柔和,温声唤她们,“既然遇上了,就同我一起进去吧。”
“伯母。”洛清苒和林瑶一起走过去。
沈露明与她们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先去了府里男客那边。离开前,沈露明略带深意地朝自己的母亲递去一眼。
他能猜出洛清苒此时的心情应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洛清苒走得太近,出门前便求自己的母亲去陪着她。
李青栀心领神会地轻轻对沈露明点了点头。
今日的场合有些特殊,这两个姑娘都没有母亲陪伴,父亲也不适合出席,是以李青栀估计了时辰,等着陪她们一起。
即便儿子没有开口,她也不会让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推着去与人相看,被人评头论足。
跟李青栀一起往陈府里去时,两个姑娘面庞上都已经有了恰到好处的微笑。
一路上遇见不少京官家眷,她们也仪态端庄,礼数周到地从容应对,举手投足间都是多年养成的大家闺秀模样,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就连迈出的步子和唇边笑意的深浅都好似丈量过一般。
今日踏进陈府的人都对这场赏春宴的用意心知肚明,是以时而有旁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向洛清苒投来。
而洛清苒一直神色如常。
因着自己家里和女学的教导,她和林瑶自懂事起便知道该如何在人前做好一名世家贵女。她们一直都是女学里名列前茅的学生,也是外人口中所谓的“淑女典范”,即便此时心里有万千念头,她们也不会在面上显露分毫端倪。
见状,走在她们中间的李青栀不由得在心底无声叹了一口气——她好似看见了洛清苒和林瑶的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只是她们一个常年缠.绵病榻,一个早已病逝。
在同样的规训与培养下,一代又一代,每个姑娘都被养成了相同的模样。
这是对的吗?如果不是,错的又是谁?
做母亲的她们,是不是不该把这些女儿们带来这样的人世间?
可她们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李青栀回答不了自己心底的疑问。
因为李青栀也曾有一个女儿,她拒绝成为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远去边疆做了她想做的事。
可是后来,李青栀的女儿没能再活着回到故土。
李青栀敛回心绪,轻轻拉起洛清苒和林瑶的手,带着她们往人少的地方去。
她不想让这两个姑娘去应付那些让人疲惫和厌倦的事。哪怕只是在今日。
洛清苒和林瑶不动声色地轻轻松了一口气,跟着伯母逐渐远离了在府中来来往往的人。
裴家的书房中。
裴知砚正一面翻看舆图,一面听暗卫禀报监视各处的情况。
对二皇子等人最近的动向做到心中有数后,裴知砚便吩咐暗卫可以退下了。
但躬身离开前,暗卫咬了咬牙,还是大着胆子禀报道:
“大人,卑职得知沈家公子沈露明亲手做了一支发簪,还打磨了一对能合二为一的玉佩。”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