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花十三刚刚为最后一位女客纹好了纹身,正在收拾工具。
那位女客离开的时候,杨蝉衣瞥了一眼,对方在右肩上纹了一株含苞欲放的芍药。
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宫廷教坊里的人。
“花十三,帮我一个忙。”
杨蝉衣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请求花十三帮她绘制一份没有疤痕的面具男人像。
“这个简单,你着急要吗?”
“越快越好。”
花十三点头,“那你在屋里坐会儿,我现在就开始作画。”
“这幅画多少钱?这次出门,身上带的银子不多,我明日将酬金送来。”
“不用,”花十三指了指旁边桌上的叫花鸡,眼中笑盈盈的,“这不是有酬金吗?”
“多谢!”杨蝉衣没做推辞,她欠身一礼,收下了这份好意。
“自家姐妹,无需客气。”
趁着花十三作画的光景,杨蝉衣捋了一下思路。
长安鬼市鱼龙混杂,她去那个地方,需要多注意人身安全,嗯,女扮男装是个不错的选择,防身的东西也要备着。
城中夜里有宵禁,她晚上不好过去。
若是她白天过去,蹲守到天黑再进去……不行,宵禁后她不好出来,若是迟迟不回府,家人又要担忧了。
那就白天去一趟好了!反正丁石头说黄金台白天夜里都做生意,而且,白天去,也许还能更安全一些。
杨蝉衣心中其实有些忐忑,不知道鬼市会是什么情景,但已然下定决心,此行必去不可。
拿定主意以后,杨蝉衣跟花十三说了一声,离开小红楼,去了隔壁的东市,她就近找了个衣铺置办了一身男子衣裳。
可惜她在街上逛了许久,也没有看见售卖防身暗器的铺子,无奈之下,只能买了一把匕首,聊胜于无吧。
花十三画好画像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杨蝉衣再次谢过她后,匆匆下楼。
她没有回府,而是让马夫带她去了距离鬼市很近的一间茶肆,她包下了一个房间,嘱咐店家谁也不许进,在屋里换成了男子衣裳。
眼下时间还算充裕,杨蝉衣决定今日就去一趟鬼市。
她将换下来的衣裳放进篮子里,这个篮子,是她用来装烧鸡的,本来想着给花十三一只,给丁石头一只,如今丁石头的这只烧鸡没送出去,还在篮子里。
杨蝉衣摸了摸裹着叫花鸡的泥壳子,表面还是温热的。
她看向一旁桌上的茶壶,有了个主意。
当时想着保温久一些,就没让掌柜的把泥壳子给敲了,如今,这泥壳子倒是要帮上她大忙了。
杨蝉衣乔装打扮好以后,拎着篮子,从侧门偷偷地离开了。
长安鬼市位于京城的西南郊区,是一处地陷的地下空间,入口狭窄阴森,洞前有个石牌坊,很好认。
杨蝉衣一身普通的男子粗服打扮,头上带着宽檐大帽,脸上还刻意用泥浆涂黑扮丑,壮着胆子,低着头,跟在别人后面走了进去。
她通过狭窄的入口进去以后,便来到了集市上。
这个鬼市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俨然是一个地下城。
因为这里处于地下,只有头顶上的那条狭长的裂缝漏出一点儿光源,因此,哪怕外面现在是白天,这里却昏暗的很,没有灯火照耀的地方便隐于暗中。
杨蝉衣走的很慢,一路上都尽量挑有灯火照明的地方走。
她总感觉,那些没有光亮的暗处,危机重重,仿佛有恶兽隐伏于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跳出来,狠狠咬上一口。
也许是因为白天的缘故,鬼市上的人并不多,她走了一段路,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多关着,路上摆摊的也没几个,她看到巷子里有人在游荡,路边有些人直接席地而卧在睡觉。
等宵禁以后,那些在城中流浪的人重新回到这里后,这里应该就会热闹起来吧。
这里的人的作息,显然是和外面反着来的。
杨蝉衣走的很小心,尽量不惊动任何人。
根据之前丁石头的交代,从鬼市罅隙入口进来以后,就是鬼市的主街道,在这条街道的尽头的右侧,有一栋不起眼的小楼,匾上无字,下方挂着一只金色的铃铛,那便是黄金台了。
杨蝉衣来到街道的尽头,这里很是冷清,果然如丁石头所言,右侧有一栋挂着一只金色铃铛的小楼。
门左侧有一扇小窗,有人坐在那里面,小窗两边各点着一支红蜡烛,借着烛光,杨蝉衣只能看到那人脖子以下胸部以上的位置,看不到人脸。
杨蝉衣走上前,将自己在城门口捡到的那枚令牌递了上去。
那人接过令牌后,离开了窗口,过了一会儿回来,将令牌重新还给她,下一刻,门上悬挂的金色铃铛响了起来。
铃铛响了以后,大门缓缓打开。
杨蝉衣将令牌放回袖中,抬脚走了进去。
她刚刚跨过门槛,身后的大门立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