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点点,脱口而出道:“大人叫那老妇人来,定是为了助我脱困,我说的没错吧,大人。”
徐淮止沉默的看着她,清冷的眉眼之中没有欢喜,但也没有厌恶,只有那一闪而过的挣扎犹豫。
许是周芮盯着他的目光过于专注,是以那转瞬即逝的情绪并未逃过她的眼。
少女顿时扬起嘴角,心中有底。
不过沉默刹那,徐淮止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周芮旁若无人般走进马车落座,对着他笑颜如花道:“大人待我这般好,那我也该回敬大人才是。”
“就赏大人,送我回府如何?”
徐淮止并未理会她,转而掀起窗笭,看向马车外欲言又止的顺玉。
顺玉心虚的抬头看了一眼徐淮止,从那眼神中,他仿佛读出了几个大字——
没用的东西。
徐淮止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连余光都不曾给过周芮,“赵家的方向与我并不顺路。”
“是不顺路,还是你害怕见到我?”坐在拐角处的周芮身子略微前倾,美眸含笑的盯着他。
“怕?”徐淮止下意识看向大言不惭的少女,在对上她笑眯眯的眼神后,顿时明白过来她的用意。
周芮点着脑袋,直起身子,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怕我察觉你先前所言,并非心中所想啊。”
“无稽之谈。”
周芮讶异一瞬,好奇道:“是吗?那你为何堂而皇之的告诉旁人,你是我的人?”
徐淮止身形略僵。
“世人都道徐相清正,不近女色,此生归宿便是朝堂,从前我也是这般觉着的,如今看来……”
周芮勾唇笑着,从窗笭吹佛进来的清风托起她披散的长发,掠过男子修长的指尖,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香气,随着那香气钻入四肢百骸的,还有少女带着笑音,轻佻又得意的一句,“徐相的这颗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嘛。”
略显大胆的话在说出口之前,周芮对徐淮止的反应便已有揣测。
似他这般古板又自傲的臣子,呵斥她言语放荡已是轻,若更着恼,恐会将她赶下马车。
但周芮已有应对之策,是以并不慌乱。
可意料之外的是,徐淮止并未否认,甚至平日里多是对她怒目的双眸,此时也未见一丝恼意。
此人,难不成转性了?
“殿下此时还满心情爱,看来方才的教训给的还不够。”
并未停止的风在离开之前吹起男子遮耳的鬓发,如血玉一般发烫的耳垂显露一瞬,又被发丝遮挡。
周芮没有因这平静至极的语气着恼,反而眉开眼笑,“所以那老妇人出现的那般及时,当真是为了助我脱困。”
徐淮止淡然道:“城外的土匪身份有异,想要查出来不算太难,豢养私兵乃是重罪,揭露罪行乃是朝臣应该做的。”
“若是如此,徐相大可以拿着那些罪行狠狠参他一把,而不是揭露罪行,打草惊蛇。”
周芮只是不愿被他轻松糊弄过去,谁料徐淮止会突然侧头看向她,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知晓他这人不禁逗,周芮也没准备揪着这事不放。
闹市离赵家不算太远,不过片刻,马车便猛然一个停滞,周芮身子一晃,堪堪扶住一旁的徐淮止才稳住身子。
与此同时,幕帘被人从外掀开,“殿下,赵家到……”
“……了。”
顺玉停顿半刻,面不改色的抬头望天,若无其事的放下幕帘,佯装一切尚未发生。
周芮想要借着徐淮止的力重新坐好,却在起身至一半时,听见徐淮止冷声道:“别动。”
方才匆忙之下并未妥善系好的衣裳顺着一侧肩头滑落,还不等周芮想明白怎么回事,便听见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接憧而至的便是徐淮止的提醒,“好了,起来吧。”
余光注意到从空中飘落的断发,周芮刹那间明白过来,原是发丝勾住了衣裳。
玉指坦然的将衣裳勾起穿好,一松一合之时,徐淮止免不得再次瞧见那道月牙疤痕。
“你背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方才风月楼的种种,徐相应当都瞧见了,你们都以为阿樾背上有块少时留下的伤疤,却不知道,我也有吧?”
徐淮止蹙眉:“磨镜之好是真?”
周芮猝不及防的回头,眼里的狡黠星星点点的落在徐淮止身上,“连你都这般以为,想来旁人更会分不清真假了。”
她偏头,笑得明媚,“我是不是有磨镜之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
眼瞧他又要被惹恼,周芮立马用话堵住他,“那是他自己划伤的。”
周芮道:“真正因为调皮而摔伤留疤的人是我,因为伤口太深,太医院上下就算用尽全力也还是没能让我恢复如常,阿樾晓得后,为了哄我,自个儿动手在同样的地方留下了伤疤,是以众人都以为那次太医院是为了治他才如此兴师动众。”
这段隐秘的往事,鲜少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