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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号鸢 策广]共饮一江水 第 5 章

刚刚才过了一轮小冰期呢,广用扇柄敲着桌面,“不要打岔,孙策同学。”

她总能蹦出一些没听过的词,孙策觉得很有趣,笑了一声,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

“呼——舒服,”孙策擦了把脸,“因为,嗯,我做过一个噩梦。”

闲下来的时候,孙策详细讲述了那个梦的内容:在乱世中互相扶持的爱人,一步一步走到权利的顶端,但因为彼此手下的势力太大,逐渐离心,然后——

“——等等。”

孙策止住话头,这才发现广已经,眼睛微微睁大。

“你老婆,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汉代的,王爷???广陵王??”

“对啊,”孙策眨眨眼,“你不是小名叫‘广’吗?不是这个啊?”

“不是啊!我是蜀郡那边的,”广道,“我这是‘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是我爸妈在《诗经》里选的。”

孙策小声嘟囔:“又是那个什么鬼诗啊.....”

“啊?”

“没有没有,”孙策矢口否认,“我以为你连鬼都可以接受,这个应该也没问题呢。”

“这能一样吗!鬼有什么稀奇的!”广一拍桌子,“这可是女王爷!女王爷啊!快!快多给我讲讲她的事!”

这夜望着房梁,广回想着孙策讲述的、和广陵王的一点一滴。

孙策说,江上初见、屋外守候,寄信乔氏、暗自忖度,差点误杀后比起袁氏的责罚,更担心的是那人的安危。几度拜访,门不当户不对的尴尬全被她消解,几乎是把“偏心”几个字写在面上。忐忑不安的夜里,书房外,清减的人随手折过梨枝,盘发相见。常年奔波、四处征战,两人一年见不了几面,他对她的情况不能完全了解,却能察觉到她的变化。

好奇怪的人啊。

这样谨慎、细心、坚强,但又好像有点脆弱……这样矛盾,却又能奇异地、收放自如的、如此鲜活的一个人,和史书里的桥氏女完全不同,难怪孙策恋恋不忘。

广自忖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已经较旁人多了许多,但在真正的权谋面前,这些事完全不值一提。她不会因为一次决策失误就走到生死存亡之际,有父母、朋友,只用在小小的圈子里做一些对时光的补充,并且她乐在其中。

就这点能力,自己真的会是广陵王的转世吗?广对此深表怀疑。

不过倒也无所谓,人活一世有一世的机遇,世间唯有终与止,才不至于陷入惶惶。

——倒是孙策。

听那个梦,好像他还挺……没安全感的?在这种事上倒是很坦诚,明明是个大将军,一说到心上人时总是藏不住笑意,还不是那种微微一笑,是傻笑。说好听点叫赤子之心,是难听点就是小孩儿。

不知道那位广陵王如何看他的呢?既然要参与汉末的霸业宏图,不仅聪明,心也会狠一点吧?那他们俩……?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他们那个时空的史书,她也不好就这么去问孙策。

广遗憾地叹了一声,翻了个身。

虽然孙策说他们俩都是很随性的人,但一千年了,一直想着一个人,那个人还不一定记得他,他要一直找、一直说,其实也很可怜啊……之前他说“这次是这个名字”,那意思是以前有其他名字,所以之前也想起来过;看孙策那个反应,似乎那位广陵王也记得他,但是……但凡要是能连贯地记得起来一两次,真的还会那么随性吗?

这几日都想着这个问题,广看着水里的影子,想象着广陵王的模样,清晨雾蒙蒙的,总是瞧不真切。孙策提醒她不要摔下去了,撑着长蒿。

孙策说,广陵王转世后,有时候是小孩子,他被人家当做拐孩子的,只能收养她之后带着她到处流浪;有时候是农家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在山林里采药、打猎,那时候坐在柴垛上就能看见银河;有时候她又变成了大家闺秀,他蹲在墙头拉了她一把,两人买了匹马,跑了很久很久;有一次还是什么挺厉害的女官,他帮她打听消息,得闲的夜里,两人在空旷的宫殿中互诉衷肠。流寇、牧民、武将、织女,每一世 ,孙策都会找到她,陪她度过漫长时光。

“很厉害的女官?”广来了兴趣,“有多厉害?”

“超厉害,”孙策笃定道,“多的我记不住了,但是在女帝身边做事的那种。不过还不是最厉害的!”

广拍手,不愧是三千宇宙啊,再厉害就要在北方称帝了吧,领先武姐几百年。

“孙策。”

“嗯?”

“你想过转世吗?”

堤岸上,两人今日送完了货物。今日懒得闲暇,天气又好,岸边坐了不少人。柳条之下,孩童抵着脑袋嘻嘻哈哈等待,旁边,一个年轻的说话人磕磕巴巴地练习着本子。

“……一主参差六十年,父兄犹庆授孙权。江左昔时雄胜,钱塘自古荣华。千古英杰春秋载,吴钩越剑未沉沙。且说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三国纷争不平、山川几度易主。兵势不挡杀星降,一夕点雨落□□。曹操取官渡,东吴为交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