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副棺木,除了诵经的和尚和烧纸的女使,再没有其他人,对比殿外的热闹非凡,竟是难得的安静,倒像一个奠堂的模样了。
单单只听声音,没有看到李寻真的棺木,令柔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可当看到李寻真棺木的那一瞬间,令柔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倾泻如注。
其实令柔一直是一个感情很丰富的人。
如果别人的敏感神经舒量是一百,那她就是三百,总之要比别人高出几倍。
这样的人,若是天性良善,那么便天生拥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目光所及苦难,都会为它们悲痛、流泪,至于目光不能所及之处,那就爱莫能助了。
眼前正是亡者棺木,里面躺着安然沉睡的李寻真。李寻真对令柔算得上一个足够和蔼可亲的长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想比自己所爱的人,每当失去一个爱自己的人,令柔就如刀割般难受。
所爱之人必要时是可以毫不犹豫放弃的。
但她希望,这个世上所有爱着她的人都能好好活着。只有他们活着,才代表她所拥有的爱份量没有减少,被爱包围着的她才能一次又一次痊愈,重新去爱别人,拥有一个新的可以随时被替代的所爱之人。
但现在,李寻真这个爱着她的长辈,悄然消逝在她的世界中。
意味着她所拥有的爱又少了一份。
她既为一个美丽而绚烂的生命逝去而惋惜、悲伤,也为自己所拥有的爱数量减少而伤心、难过。
僧人们低沉的咏唱声萦绕在她耳边,纸钱被燃烧而升起阵阵浓烟呛的令柔鼻子发酸,视线因汹涌的泪水而模糊不堪。令柔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棺木,仿佛透过那层厚厚的隔板在留恋那个疼她爱她又纵容她的李娘娘的面庞。她虽然没有见到李娘娘最后一面,但她相信,即便在生命即将消逝前的最后一刻,李娘娘定然也是极美的。她哭着哭着,忽然感觉越来越多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这些目光或诧异、或审视、或不屑、或冷漠、或……杨淡月和尚蓉儿本着讨好赵祯的目的,也跟风来祭拜这位宸妃娘娘。
她们如今最大的敌人就是郭皇后,可郭皇后最大的靠山没几天活头了。
郭皇后平时没少刁难她们。
给她们穿小鞋就算了,还让娘家人在官场刁难她们的父兄。尚蓉儿与杨淡月对她恨的牙痒痒,只是碍于刘太后,不敢报复回去,只敢不痛不痒在言语上讽刺几句外加吹些枕头风。可枕头风的威力也小的可怜,谁让陛下做不了主呢?但过些日子局势可就大不一样了。
只等刘太后一驾崩,前朝后宫就彻底由陛下做主,那时郭氏的"好日子”就要来喽。
杨淡月与尚蓉儿站在院子的角落,幸灾乐祸嘲讽郭皇后。正得趣呢,忽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大殿一一大殿正中央的棺木前,正站着一位哭成泪人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是谁呀?"杨淡月问道。
尚蓉儿也看了过去,她虽然不认识令柔,但认识大、小张氏,随口说道:“哦,她呀,是永平郡君和广安郡君的娘家侄女,去年年中被接进宫,有一次我去保庆宫给太妃请安,正巧遇过她们一次。嗯挺文静的小姑娘,她姑妈跟太妃说话,她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也不乱动也不插话。”杨淡月挑眉。
“她姑妈跟宸妃娘娘关系好我是知道的,怎么她也哭的跟什么似的?”
尚蓉儿不以为意。
“还能因为什么?必然是她姑妈经常来找宸妃娘娘玩,便带着她一起,久而久之,可不就有感情了么。”杨淡月微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令柔一番,嗤笑道:“这小姑娘长的倒是不错,是个好苗子。她姑妈费心接她进宫,又刻意让她亲近宸妃娘娘,不会是有什么别的念头吧?”尚蓉几与杨淡月互为狐朋狗友,更是对抗郭皇后的同盟战友,互相十分了解,因此立马反应过来杨淡月弦外之音。“不会吧……这孩子瞧着才八、九岁的模样,还是个孩子呢。“尚蓉儿皱着眉看了看令柔,旋即一言难尽看向杨淡月。杨淡月没所谓笑笑。
“谁知道呢?不过就算是也无所谓了。自打我进宫就做好了陛下不止有我一个人的心理准备,哪会跟皇后一样蠢,尽然想将陛下据为己有。哼,等着吧,再过些日子,她若还死性不改,有她好果子吃。”
尚蓉儿对此深以为然,表情极为得意,迫不及待跟杨淡月分享道:
“软,你知道么,其实杨太妃对皇后也已经十分不满。”“前段时间她不是被咱们一激,去向太后告状,说陛下把遂国夫人接进宫了么?”
“后来听保庆宫的小芽儿说,因为这事,太后专程把太妃叫过去质问。”
“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杨太妃从慈寿宫出来后,脸色相当难看。”
杨淡月惊奇地看向尚蓉儿。
“真是活见鬼了,保庆宫的人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尚蓉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家莲双不是与小芽儿是同乡么,同乡关系自然不错,所以……嘿嘿。”
杨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