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轻力气。
周梓玥咬紧牙,双手紧紧扣着软枕,摇头示意不疼。
韩千语轻叹,:“同师傅还不说实话。”
周梓玥倒吸一口凉气,韩千语涂抹的动作更轻,:“越是粗鲁,越是无章法,对位姑娘下这般狠手,着实不见男子风度。”
周梓玥嗯了声,韩千语冷笑:“你暂且安心养伤,长公主会为你与梓婷先出一口气。”
周梓玥诧异,:“长公主也知道了?”
:“有些事,长公主见多了,三言两语猜到其中关窍并不难。”
:“长公主要怎么做?”
:“冲撞当朝最受宠的长公主,你说会如何?”
:“……”
:“先生要是我当街揍陆枫源一顿,会如何?”
:“你想做,便去做,我不会阻拦的。”
:“夜里带你出去一回,并非什么难事。”
周梓玥:“!”
:“莫让人认出来就好。”
:“……好。”
陆枫源等着吧!
涂抹完药膏,韩千语拿过香几上的一捆白纱布,沿胸口缠绕,:“长公主说,建宁很担心你。”她顿了顿。
周梓玥:“此事还是不要告诉建宁了。”
韩千语嗯一声,又转述:“安王,更担心你。”
周梓玥:“……”
:“安王对你……”
:“我知道,先生,我虽尚未及笄,但我只求唯一。”
韩千语无奈,:“有些事,你需当面讲。”
:“我知道。”
她要唯一,多任何人都不行。
*
月末,周梓玥才完全恢复,梓婷已急不可耐,一早便到曦和院。
一病半月,梓玥着实清瘦了许多。
周梓婷红了眼圈,:“妹妹,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周梓玥牵着梓婷走入小亭坐下,笑眼和煦:“我喜欢凤凰灯画,二姐姐送我一个,就当是谢礼了。”
周梓婷心内千言万语,但却一字都说不出。
那夜落水,河水冰凉,她只当要被淹没,再无提笔作画的可能。
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死寂一般,她什么也瞧不见,直到梓玥的声音传来,用力地手臂一下一下带着她往前,她才有了暖意,眼前才有了光亮。
她活着上了岸,第一次感受到京城中的人是那样多,又那样少。
第一次感觉,京城的夜晚是那样冰凉,也可那样黑暗。
一切天旋地转,她耳边都是那一句:“姐姐,是我。”
若是没有梓玥,她或许就将成了河中的一条水草,终日仰望着昼夜交替、人间烟火。
周梓婷一面落泪,一面点头,:“好,我画予你。”
周梓玥忙拿出手帕为梓婷轻轻拭泪,:“姐姐也才刚养好身体,泪流多了可怎么好?”
:“我们还有那样多的香未调,那样多的画未作,姐姐还要去医馆帮我,泪落多了,我还怎么忍心去打扰姐姐休息呢?”
周梓婷泪还留着,唇角就杨了起来,:“那就成打扰了,净胡说。”
擦完泪,周梓玥目光在梓婷转了个圈,:“二姐姐也清瘦了许多,近来可睡得安稳?”
周梓婷眸光一滞,垂下眼:“我近来,时常会梦见掉进水里……”
周梓玥又在心里骂了百遍陆枫源,再骂百遍定远伯爵府,才道:“二姐姐是惊着了。”
:“二姐姐别担心,有我在呢。”
周梓婷心头一暖,:“好,我都听你的。”
说了会儿话,周梓婷心中开朗了许多,灵芝端来几品点心,有菊花酥、桂花糕、雪花酥、金丝卷。
灵芝特意去厨房取来梓玥、梓婷平日里爱吃的点心。
茶也是,梓婷爱喝的松针茶,梓玥爱喝寒雪兰。
清茶入口,周梓婷久违地觉着身心舒畅。
调养身体这些天,她都鲜少能喝茶,最多便是姜茶,细算下来已经有半旬未喝过松针茶了。
松针茶微苦,最适合陪桂花糕。
万幸,她还能在吃到,万幸,她还能与妹妹一起吃茶品点。
周梓玥抿口茶,:“我听说,花园里的桂花树开的正好。”
周梓婷嗯的应声,:“可制桂花茶、桂花酒酿了。”
:“二姐姐真懂我。”
周梓婷轻笑,调侃:“桂花听你既要赏她,又要拿她做佳肴,兴许都怕了。”
周梓玥噗嗤一声,:“我一面摘,一面哄,它怎会怕我?”
:“说不定,它听见我祈祷,还会开的更好,我能多做一床桂花香被呢。”
周梓婷:“……”
三妹妹钻研这些,各类药香、药枕、香枕软被都不知多了做少。
虽然……其中一部分她也跟着上手,但调配药草、香料的事大多都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