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到外面,又从外面到里面。
对严清来说,柴英这么个不太熟的大活人,最近总是会突然且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和她的老板腻腻歪歪,她还是不太适应。“好啦,好啦,赶紧收拾,上车回楮敦去!把那小门拉上,你们俩爱怎么着怎么着!”严清不耐烦地停在宅子门口,看着可怜的小林杰一个人把东西搬上车。
柴英一个转身,开始和林杰一起搬,三两下,东西就全都放好了。
这时罗布勉强走出来,希望送送这对小情人。被柴英拍了一下肩膀,他嗷嗷几声,道:“真要命了。”
因药味太冲,对乐坊的生意始终影响不好,于是罗布被送到沈丽予家宅客房里休养。他虽被刘絮照顾得极好,但恢复得还是很慢。
柴英道:“行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大家不用送了。”
沈丽予则把刘絮拉到一旁,问道:“阿絮,我可以问有关你家的事吗?”
刘絮转过脸,道:“无妨,问吧。”
沈丽予道:“你还记得你家米铺周围的情况吗?铺子是不是对着一个府邸,而且这家主人姓王?”
刘絮抿嘴想了很久,道:“没有啊,我家米铺周围都是商铺,没见过府邸家宅的。”
沈丽予有些失落,把手背在身后的画卷收了起来。
刘絮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哦对,我家搬过铺子的位置!阿姊嫁人之前,赵云就给我们家寻了新的铺面,说是地段好些,铺租便宜,只是我们还住在旧铺附近。若说是后来那间铺子的话,确实对面就有座府邸,只是门庭冷清,不曾知道里面住的人家姓什么。”
“那八九不离十了,”沈丽予从身后拿出了王檀的画卷,递了过去。
刘絮将画卷展开,惊呼一声。“这不是我阿姊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画?”
是啊,王檀怎么会藏有程盈盈的画像?沈丽予为何从未听表兄说起自己的心仪之人?他的那份深埋心底的感情究竟藏得有多深?沈丽予感慨着,有许多话藏在心里,可往事已矣,斯人已逝,那些话再说出来,没有意义。
“我忘了。当时见到这幅画,就觉得画中的女子眼熟。大概是缘分吧,”沈丽予道:“这画你若是觉得好,那就送给你.”
刘絮望着画像的人,眼泪不禁滑落,被她连忙抬肩用衣襟擦去,生怕弄脏手中的画,抽噎道:“我都没有阿姊的画像——丽予,谢谢你!谢谢——”
“阿姊?”林杰扒在车厢的窗边,朝沈丽予那边叫唤。“我们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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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林杰也跟着回楮敦。
车厢前拴着两条驴,缰绳后坐着两个人。他的表姊和柴英兄长一起坐到了外面,你侬我侬,有说有笑。一路上,紧闭的车厢门内,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于是乎,林杰一把拉开车厢的门。门外靠着的两人差点同时向后倒去。
沈丽予惊道:“怎么啦?”
“我想起来了!”林杰嘟着嘴,瞪着柴英的方向,道:“几年前,我就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