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生物对死亡的预感总是分外敏锐,人类也不例外。
可有时候,人类在极端的恐惧之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冰冷感越来越强烈,时间在眼前变得微不足道,目羽被巨大的力量踩在地面,感觉到肺部的空气急剧流失,寒意就像冷水顺着管道流出,逐渐漫过头顶,冰冷又刺骨地包裹着她的身躯。
“你,下人。”加茂枫指着她。
“我,主人。”加茂枫指着自己。
“谁给你的胆子教育我。”
“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吗?”
目羽艰难地转动她的眼珠,喉咙卡得说不出话,如同一条被甩在地上的鱼,不断拍打挣扎,毫无反抗之力。
呼吸、呼吸不了——
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原本紧束的头发散坐一团,作为侍女队最完美的一员,她从来都没有如此丑陋狼狈。
静谧的空间吹不到风,比地底的棺材还要闷热焦躁,目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一直侍奉的大小姐,有着能轻而易举把人碾死的力量。
自己是在牵着没有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啊。
她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啊,啊,不要......
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这怎么行,她还没有实现自己的价值,她还没有培养出完美的继承人,她怎么可以消失在这里?
大小姐想杀了她,大小姐会杀了她——
怎么办,要怎么办?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快点,要快点让大小姐息怒——
这只是孩子的叛逆期而已,她可以道歉,可以先认错,这是她的孩子,她最了解——
女人疯狂地摇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道气音,奋力在凝固冰块中游动,终于靠自己的体温融化了一点冰水。
“对不起......”目羽压不住颤抖,脸色煞白,明明是奋力喊出的话语,却比呼吸声还要细小。
“请原谅我...请原谅......”
“求求您...求求您......”
“求求您原谅我......”
求求了...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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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是爱您的......”
“爱?”
女孩发出一道气音,虚渺地飘在空中,似是谓叹,似是品味。
四周越来越黑暗,深渊的巨口即将把她吞噬时,那道压力蓦地散了。
目羽跌坐在地上,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劫后余生感让她无法思考,只能盯着地面,不顾形象地大口喘气。
“好吧,目羽,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加茂枫摩挲着手里的折扇,顺着扇骨慢慢往上,一寸寸,仿佛在摸谁的脊骨,“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吧。”
她伸手,抚摸了下目羽的脸颊,冷意顺着指尖传递到目羽的心口:“没关系,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不过只要知错能改,就不算什么,对吧?”
她头也不抬:“作为冲撞主人的惩罚,你连续一个月不准吃晚饭,可以接受吗?”
这是...打算放过她了吗?
哈哈,是的,这就是自己养出的孩子,她果然是最了解她的。
目羽控制不住尾音的颤抖:“是......”
“好孩子,”加茂枫笑得十分淡泊,灰白的眼睛落在目羽身上,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目羽,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啊......”
视线又有焦距了,大小姐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目羽愣愣地感受着脸上的凉意,突然感到些许疑惑。
可是大小姐的手为什么能如此精准摸到自己位置,为什么知道刚刚自己打算去拿食盒——
目羽张着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最终将呼之欲出的答案吞回肚子里。
“好了,你已经耽误了我很多时间,快去安排一会的行程吧。”加茂枫垂眼,“不要让司机先生等太久。”
“...是,我这就...为您安排......”目羽白着脸咬紧下唇,刚准备退下,那一直坐在原地的女孩似是想起什么,慢吞吞开口。
“幸好你没拿。”
夺目的发丝柔软地垂在肩上,是染血的绸缎飘在眼前,带着杀意,让人喘不过气。
......什么?
目羽迷茫地抬头,顺着加茂枫面对的方向,看到了桌上的食盒。
纯白的扇面展开,被天顶附上一层灰暗的阴影,变成灰蒙蒙一片。
“按照加茂家的规矩,私自动主人家的物品,要砍断双手。”
她淡漠的声音化作无形的手,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