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虽小,字倒是挺漂亮,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也识礼数,知进退,若需跟着去凤阁办公时,也不至于怯场莽撞,由他兼任,倒也合适。师父若肯用,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距离吏部授职仅剩最后二日期限的时候,督查院考试结果亦正式公布,参考百余人,最后择选二人,排名第一的,不是寒门子弟,而是年仅十七岁的卫氏嫡孙,卫瑾瑜。
各方果然掀起轩然大波。
一则,卫氏嫡孙竟然没有通过卫氏安排职位,而是进了督查院。
二则,一向重用寒门子弟的督查院竟然以第一名成绩录用了一名卫氏嫡孙,就连刚得了一甲头名的状元苏文卿都只屈居第二。然而督查院公布了每名学生的卷试成绩,卫瑾瑜六科全满,史无前例,众人无话可说。且督查院录取二人,一名世家子弟,两名寒门子弟,总体数量上,并未偏袒世家。
“他竟进了督查院!他竟能考进督查院!”
卫府,卫云昊气得直接摔了手中茶盏。自打国子学名额被抢,他便对卫瑾瑜恨得咬牙切齿,一直在忍辱负重等着看卫瑾瑜笑话。
结果笑话没看成,反而眼睁睁瞧着对方一路通过大考,拿得特赦名额,又高中会元,探花,要不是出了刺杀的事,很可能还要高中状元。如今,对方竟然又通过了以难考著称的督查院考试。
卫云昊前所未有的愤怒。
因督查院独立于六部,顾凌洲脾气出了名的软硬不吃,连祖父都让其二分薄面,卫瑾瑜入了督查院,某种程度上几乎意味着,再不受卫氏掌控,也不可能如以前一般,在卫氏伏低做小,任他拿捏欺负。
卫云缙恰好下值归来,见状,皱眉道:“你如今好歹得了授职,要入朝为官了,怎么还如此心浮气躁沉不住气。”
卫云昊哼道:“大哥还不知道吧,那小畜生,考入督查院了。”
卫云缙一直在吏部忙事,并不知道这个消息,闻言果然一愣。
因他记得,当年殿试之后,祖父也有意让他试一试督查院,因督查院属二司,卫氏没有直系子弟在其中任职,顾凌洲又把得严,他按照祖父吩咐,去参加了考试,然而,却连卷试成绩都没有合格。
卫氏子弟自然不缺官做,但此事终究算他心头一道隐痛,他觉得,因为自己能力不济,辜负了祖父希望。
他没想到,卫瑾瑜竟然通过了督查院考试,而且还是六科全满的成绩。
这简直像一记鞭子,狠狠抽在了他脸上。
同样怒不可遏的还有雍王。
雍王没有料到,他最看重的两个人竟然都考进了督查院这个他暂时无法插手的地方。
“顾凌洲不是一向器重寒门子弟么,怎会收他入督查院?”
雍王面色阴冷似凝冰,一名幕僚立在下首,战战兢兢揣测:“听说扬州织造局一案,督查院查了数月,都一无所获,几名御史还险些命丧扬州,扬州织造局,与那黄纯牵扯甚深,黄纯又素来听卫氏的话,兴许,这顾凌洲是想从卫氏嫡孙身上下手,查扬州那桩案子呢?”
雍王目光数变,道:“你说的不错。顾凌洲如此反常举动,必然有些内情在里面。督查院又如何,只要是在朝中为官,他还能逃得了么。”
因为卫瑾瑜入督查院的消息,雍王甚至都顾不上懊丧没有招揽到苏文卿了。左右赵王也没讨到便宜,他也不算输。
幕僚明白他心思,道:“殿下所言极是。”
“殿下眼下还是要沉住气,以大计为重。等日后殿下入主东宫,建了自己的詹事府,自然有的是法子把人讨到身边,顾凌洲就算真收亲传弟子,也只会收苏文卿那样的,对这卫氏嫡孙,多半只是利用,到时只是讨个七品御史而已,就算顾凌洲不给殿下面子,也得给东宫和陛下面子。”
雍王又问这回总共招揽到几人。
幕僚奉上名册:“有几位十分不错的寒门学子,都已按着殿下吩咐,让吏部授了职,只是那位榜眼魏惊春,到底还是去了裴氏举荐的职位。”
“裴氏盯他盯得紧,又许了户部从五品员外郎的职位给他,正常。”
春狝在即,殿前司要负责全部巡防事宜,谢琅这个殿前司指挥使已经在南郊围场忙了大半月,今日刚回京,就从二叔崔灏口中得知了卫瑾瑜也进了督查院的消息。
谢琅自然惊讶。
在他面前,他那位夫人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以为,那人无论用何手段,都会进六部机要部门,开启自己的青云坦途,没想到,竟和苏文卿这般的寒门学子一般,自己考了督查院。
“我听说,卫氏之前便让嫡长孙卫云缙考过督查院,结果无果而终。二司之内,督查院是卫氏唯一插不进手的地方,扬州织造局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卫氏这种关键时候让那卫二进了督查院,令人深思呐。”
谢琅道:“光卫氏有心思不管用,也得看本事。”
六科全满,即使他不熟悉督查院考试流程,也能想象,这需要多大的辛苦与努力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