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郎说过他不喜欢看歌舞,自然不会去凑这等热闹。
罗纨之放下心,紧张又期盼地等着中秋。
只是她不知,就在她问过苍怀之后,谢昀特意叫苍怀准备。
中秋那日,他欲往千金楼。
苍怀颇感意外,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拉住就要迈步的齐娴,“你要是不愿意逛,我们现在就回去,反正有的是消磨时光的方式……”
下流!
齐娴脸色忽白忽红:“谁说不逛,松手!”
皇甫倓没有松手,还把已经跨步走出去一步的齐娴又拉回到自己身边,手臂紧揽住她的腰,慢条斯理道:“慢些走,今日时间还很多。”
齐娴压着脾气,没有当街和他闹,闹起来他失了面子,回府后倒霉的只有她。
她实在很难相信,卑微落魄时那温柔可亲的郎君和如今大权在握时的卑鄙无耻的王爷会是同一个人。
若不是忽然性情大变,那就是从前他一直在伪装自己的真实面目,是为了蒙蔽他们,欺骗他们。
是她太蠢了!
王府的护卫在他们身边,旁边的百姓腾开了地方,继续议论。
“那边的新铺子似和谢家有点关系……”
“嘁,什么关系,不过是谢家一婢女开了间烟火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人在这看热闹。”
“你不懂,这罗家女生得貌若天仙,我上回看见她搁谢二郎身旁那么一站,两人就跟天上的神仙一样,般配!”
“可她是什么身份,你这话说出来谢家人都要杀你灭口,居然敢污谢二郎的清名!”
齐娴听见他们在说罗纨之,眉头一皱,不肯挪步,跟着驻足张望那边刚刚开张且热闹的烟火铺。
皇甫倓一言不发地站在她旁边,听那几个正说到兴头上的人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你们可还记得罗氏家主就是因为他这个庶女,陛下给他擢升两级,现在因为谢二郎,他的上峰不看佛面也看僧面,压根不敢对他使脸色!”
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人人都轻贱
那罗家女,但又有谁不羡慕罗家主的好命。
“哼,谢二郎年纪轻轻已经官从一品,又掌了荆州大权,半个建康也被他捏在手上……什么样的女郎能让他如此痴迷?”
那位郎君没有见过罗纨之,语气中有些不屑,轻佻道:改日我定要去会会,看看究竟是什么惑人女色。”
旁边的人连连摆手,劝他:“可千万打住这个心思,你还不知道先前有两个当街欲调戏罗家女的混混,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手指都少了两根,现在还在城外掏烂泥沟渠呢!”
“嚯——还有这等事?”刚起了点心思的男子脸色微白。
“对对,我也听说了,还有那严舟,你们可听过,当时千金楼那轰动一时的彩光蜡烛就是罗娘子先推出来的,但被严大家霸了去,转头来谢二郎为哄娇儿欢心,亲自去与严大家谈,这才保住了她蜡烛铺子的生意,严大家甚至对罗娘子倾囊相授,俨然打算当半个徒弟了……”
“这……严大家也肯?”那男子彻底没了底气,连富甲一方的严舟都肯卖罗家女面子,她的底气确实足。
“怎么不肯了,好几个管事都和那罗娘子打过交道,喝酒的时候都说了,那罗娘子还不是花架子,学得可认真,还真的像是想要做大生意!”
齐娴听得很认真,两只眼睛出神般望向前方,脸有动容。
“你用不着羡慕她,我能纳了你,谢二郎却未必敢纳她。”皇甫倓把齐娴往自己身上搂,冷嗤一声:“他现在是能处处哄着她,但是你看他可有表示过要把她收入房吗?如此无名无分,再多的铺子产业也跟玩一样的,过眼烟云罢了。”
齐娴露出不信的神情。
皇甫倓不喜欢总是被这些世家郎踩在脚底下,好像他们处处更高贵。
见齐娴都和那些无知的百姓一样,对世家总是更宽容接受,忍不住道:“谢二郎倚重的家族,离开谢家他便什么也不是,所以他可以玩玩,但是只要动了真心思,你看谢家会不会出手,谢二郎还会不会护她?”
他也是到了建康才看清楚这些道貌岸然的世家。
“谢二郎才不是这样无耻的人。”齐娴忍不住反唇相讥。
皇甫倓勒紧她的腰,低声在她头顶道:“他不无耻?我无耻?算命的不是说你会荣华登顶么,我给了你名分,给了你地位,让你应了命格荣华富贵,我如何无耻了?”
齐娴“呸”了声,努力挣脱他的手臂,恨恨道:“你当初像烂狗一样在死人堆里呼救的时候,是我忍着恶心把你挖出来的,也是我求哥哥收留你,为你治病养伤,你能有命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功劳,你就是白白分我一半都是应该的,而不是好像多大方一样赏我一个妾当!”
说到伤心事,她委屈的眼泪都冒了出来,被齐娴用手背狠狠一抹,转而又气狠狠瞪着皇甫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