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纨……”
罗纨之视线模糊,耳朵里好似有无数的鸟在尖鸣,她摇着头哭喊道:“我阿娘没有杀人,为什么要伏罪!”
她又有什么错?——
/
常康王正在家中垂钓,身后贾家主埋首作陪,垂头丧气。
“五娘是死得其所,只是如今谢家还没有半点动静,是否这事就过去了?”贾家主是想问,人何时能下葬,又不敢问得太直接,怕惹常康王不悦。
“过去?还没完全过去呢。”常康王一甩钓竿,皱起眉望向内城方向,“宫里的消息怎么还没传来?”
贾家主也奇道:“应该已经传到了才是。”
“王爷王爷!事情结了!”一位廷尉司监扶着官帽,快步跑来,走近就先鞠了个躬,喜滋滋道:“王爷,贾侧妃的案结了!”
“结了?谁认罪了?”常康王扔下钓竿。
贾家主面上一喜,不管谁认的罪,至少他女儿可以入土为安了。
“就是罗家那位叫月娘的妾室,她今日投罪,把犯案的过程一五一十都写了下来……”说着廷尉司监还从怀里掏出状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墨字后面还印有一个血红的掌印。
“是过失杀人,王爷节哀啊!”
廷尉司监说着还看了眼贾家主。
贾侧妃死的地方正是贾家一处私产,贾侧妃把罗家的妾室骗去那种隐蔽的地方,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最后反而自己落了个身死,让人唏嘘。
“所以这就结案了?”
廷尉司监把状纸卷了起来,点点头,“结了,陛下说了,此案应该赶在年前结,不易耽搁许久……这侧妃娘娘的贵体也不好再停留了不是。”
贾家主心中一桩大事落下,义愤填膺问道:“那叫月娘的妾呢?”
廷尉司监惋惜道:“犯人认罪后就自尽了,现在谢家人领了去,下官也不得而知……”
“这么说,谢三郎出来了?”常康王眯了眯眼,对贾家主道:“走!去皇宫!”
/
皇宫。
皇甫佑十多岁才来到建康,他是看着建康这座王城一点点扩建出如今的规模,最后拥有了它。
可是
今日他却忽然感觉到这个皇宫好大,大到一眼望不到头,大到他怎么也跑不完。
空阔寂寥,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烟火气。
他想到了千金楼,庸俗、热闹又生机勃勃。
所以他一直不喜欢待在皇宫。
直到皇后查出有孕,他欣喜若狂。
这么多年,这座清冷皇宫里诞生的第一个孩儿,是他的孩儿。
他倾注了所有期盼,想要给孩子最好的一切,他苦思冥想了几十个音好意好的名,还死皮赖脸地磨谢公,请他为师。
他认真学习,虚心请教,用心处理政务。
他已经准备好当一个好父亲了。
可是——
却有人告诉他,这孩子不是他的。
皇后与人私通,孕育了这孽种!
今日角楼上挂上了一段红绸,就是那人进宫的消息,他自角楼亲眼确认后又气喘吁吁跑回内宫。
轩鸟累得满头大汗,“陛下您慢些!”
皇帝听不进去,他满腔的怒火不知道往哪里发泄,只有快些到他们私会的冷宫,亲眼看见那真相!
先皇曾有一位宠爱的美人,因不甘寂寞,勾引了宫廷侍卫,两人颠凰倒凤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被发现,那美人被剥皮而死,那侍卫五马分尸,原本最华丽的宫殿就成了冷宫。
皇后好会选地方!
冷宫的院门就在眼前,门口盯梢的宫人正是皇后的身边人,因为皇帝是跑来的,故而她还没有反应,人已经到了眼前。
这宫婢倒是忠心耿耿,见到皇帝第一面居然不是先叩首请安,反而扭身想向往里面跑。
皇帝用自己的身体猛地把她往墙上一撞,把人撞得头昏眼花,命令身后的轩鸟道:“看住她!别叫她通风报信了!”
皇帝一路跑来,面红耳赤,汗如雨下。
还未开春,他已经内外燥热,明明已经疲累不堪的身躯却仿佛成了提线木偶,被那叫愤怒的情绪操控着。
宫门重重,他一间间屋子闯进去,都未见人影。
正要往下一间,忽然听见有交谈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他听出是男子的声音,就在他左手边第三间。
皇帝喘着粗气,放轻了脚步。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让我听听,哟这孩子的脚真会踢,想必是个男儿,这样我们的孩儿日后就是大晋的皇帝了!”那男子的声音掩不住得意。
陆皇后缓缓道:“谁说女儿就不能强壮了,还未必男女呢。”
“若不是男孩,那只能从娘娘族中抱一个来……不过我还是希望娘娘腹中这个男孩,这样皇帝在不在也没什么打紧了,反正娘娘也不喜欢他,什么时候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