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下来?”
“至少也要等我皇儿大些……”陆皇后其实也期盼这是个男孩。
皇帝听不下去了,突然撞开大门,身后端着茶点婢女,抬着热水的宦官刚好都看见了这一幕,齐齐吓了一跳。
处于屋
中的陆皇后更是惊惶失措地拢起衣襟,把正枕在自己肚子上的郎君猛地推开。
“陛下!”
皇帝气粗如牛,两眼通红,牢牢盯着两人。
“吾还没死!就想要吾的皇位,你们是不是太着急了!——”
陆皇后站起身,走前几步,想要解释,又觉得一切苍白无力。
“吾要把你千刀万剐!”皇帝抬手指着那在地上哆嗦的郎君。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小人、小人也是被这毒妇逼的!小人家中有如花美眷,怎么会看得上这恶毒的丑妇!陛下请明查啊!”那郎君涕泗横流,跪在地上磕头不止,连连发誓,“小人真的不是自愿的!”
陆皇后勃然大怒,“你这贱奴!居然反咬我!”
皇帝跳脚,指着皇后,大哭道:“吾要废了你!立刻废了你,你还想当皇后,还想挟天子令天下?吾告诉你,你休想——你们陆家完了!彻底完了,吾要抄你们家!——”
皇帝口不择言,知道皇后最看重陆家。
那好啊,他就毁了她的陆家。
他这样撕心裂肺得痛,一定要让对方感同身受。
“你这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天残,有何脸面指责我!”陆皇后干脆撕破脸,“你知道我为了生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药?要不是你生不出来,我需要如此吗?”
皇帝满脸是泪,唇瓣蠕动了几下,到底没有说出一些心底话,他大声道:“吾即便生不出儿子,也不会要你们陆家的种,吾要立成海王为太子,将来这天下就是成海王的!你们陆家就等着烂在泥巴里!永远翻不了身!”
陆皇后气得脸色铁青,她腹中的胎儿已大,感受到母亲的情绪,对她又锤又踢,她捂紧肚子,热汗滚滚,眼前又如重叠了无数个虚影,变幻莫测。
“娘娘!”亲信在唤她,陆皇后摇摇晃晃扶着身后的矮榻坐下,寒着声道:“关上门!”
两名宦官立刻照办。
皇帝看了眼左右,“你们要做什么!吾乃皇帝!”
陆皇后打断他,命令宦官道:“尔等知道这秘密,等皇帝出去一样要处死你们,何不先下手,杀了皇帝!”
最后四个字一吐出,皇帝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皇后,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但是那两名高大强壮的宦官毫不犹豫上前,手里拿着的是捆水桶的麻绳,又粗又结实,往皇帝脑袋上一套,瞬间勒住了他的脖颈。
皇帝两手拉着麻绳,愤怒大喊,“放肆!吾是皇帝,你们怎么可以弑君!”
两个内宦一言不发。
皇帝憋得进气少出气多,两眼冒金星,却鬼使神差回想起,这两个高大的宦官是陆家准备的,成年后才净了身送进宫。
他们没有舌头,对陆皇后、对陆家都是忠心耿耿。
皇帝怎愿束手待毙,奋力挣扎。
两名内宦和他对抗,因为皇帝身体肥胖,又是垂死之际,居然一下也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他。
陆皇后重
新站了起来。
看着皇帝那么滑稽滚圆的身体在眼前弹跳,垂死挣扎,居然生出了些悲戚的情绪。
她想起儿时在陆家时,陆家的小郎君们也是把蚂蚱残忍地串在草杆上,看它们痛苦地扭动、挣扎,最后慢慢死去。
但是皇帝不死,陆家就彻底完了。
宫殿的门忽然被打开,皇帝正对着门的方向,睁开一只眼,“母……母……后!”
陆太后戴着华丽的凤冠,由宫人搀扶着缓步行来。
眼前这荒诞离谱的景象并未让她脸上出现半分诧异,她就如走进宫宴一样,依然高贵、端庄、从容。
就像许多年前,她强装镇定,第一次以陆家女进入皇宫。
后来她成了先皇的嫔妃,过三关斩六将,最后成功把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成为太后。
皇帝垂下手,眼睛直直望着她,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滚下,在他颤抖的脸颊上肆意乱滚。
两名内宦对视一眼,发现皇帝真的看见陆太后进来就不再挣扎了。
就好像觉得太后是进来拯救自己的。
这是一个儿子对于母亲最天然的信任。
“陆家是母后最重要的东西,儿啊,你为什么要毁了它?”
皇帝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些犹如朽木强行扭动的声音,咔噶咔噶,他通红的眼睛犹如要泣血般牢牢看着陆太后。
他也是她的血脉至亲,难道这么多年来仅仅是她为陆家谋划前程的工具吗?
他究竟算什么?
母后!
他想大声诘问,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些粗糙的麻绳磨出了尖刺,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