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奶奶实在受不住,便将她们请进家去,那柳姨娘一进门便抱了朱少爷的腿,死活不撒手。”
“朱少爷自是不愿,他心里还想着......”
焦婆子一下住了嘴,想是怕说出来的话对杜文婵的名声没什么好处。
“缠磨了几日,那柳家人终是在朱家住下。因着这朱家曾答应着将柳姨娘送走,家里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如今却是不好送哩。”
杜文秀点头,说道:“大娘的意思,我知道了。只是我们断断不会让妹子去有这种妾室的人家儿过活,还请大娘——”
她正说着,焦婆子连忙咽下才喝的茶水,忙道:
“杜娘子莫要担心,今日我来正是为此事哩。”
“那朱少爷说,他自做了言而无信的事,自不敢请求杜二娘子原谅,只盼我能将事情说清楚,还请杜二娘子莫要生气才是。”
“嗯,这样才是正理。看来那朱少爷并不算个糊涂人。既这样,不过是他与我妹子有缘无分吧。”杜文秀说道。
焦婆子自连声应是:
“可不是说呢,真真是造化弄人。不过既然错过了,咱们也不着忙,以后若有那合适的,我再给咱们杜二娘子拣好的说。”
杜文秀莞尔一笑,连道不急:“我这妹子满打满算,还有两年半的孝哩,可急不得这一时。”
焦婆子忙应和着,临走,杜文秀又叫阿洛抓了一把钱与她买酒,却被她坚辞不受。
只说是自己看走了眼,与杜文婵说的媒不太行,可没的脸拿钱。
推让了一番,见她态度坚决,终是收了回来,又叫阿洛抱了一坛子酱瓜与焦婆子尝尝。
“这是我自家做的酱瓜,焦大娘吃着好,也帮我与他说宣扬一番,焦大娘人脉广,人缘好,说一句,顶我说百句哩。”
这高帽子戴着,加上杜文秀的酱菜自来有名,平常也只馋了才买来吃,打打牙祭。
如今要送她,焦婆子喜欢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见杜文秀态度坚决,焦婆子又推了两回,推脱不过,便十分不好意思地接过,只道之后要与杜文婵说门好亲才是。
杜文秀笑眯眯地将焦婆子送出门去,看着她走远,才转身回来。
阿洛正收拾桌子,对她说道:
“幸好咱们一开始没直接应了,莫说是嫁了过去,便是定了亲,只怕他们将那柳姨娘送回去,还得这般接回来。到时候,只可怜了我们婵儿。”
“可说的是呢。”杜文秀摇头叹道:“妹妹性子虽坚毅,但这种日子过起来却着实闹心,真是万幸。”
正说着,杜文婵给小虎送了饭,自外面回来,一瞧焦婆子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杜文秀瞧着她这样子好笑,嗔道:“莫作怪,快些进来罢。”
杜文婵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她见了我便夸个不停,怪不好意思的。”
“傻孩子,她每回到家来,走的时候成不成事的,都没空着手走过,你道她是夸你呢,不过是与你姐姐客气罢了。”
阿洛伸着头,自厨房的窗户往外面高声道,杜文婵嘿嘿一笑,挽了袖子进去帮忙。
杜文秀也笑道:“姨娘莫这样说,还是我们婵儿有的好处让人夸,不然别个说半句便要嘴打舌头,哪里能似这般夸出花儿来。”
说着话,外边儿有人叫门,杜文秀高声问是谁,却是一陌生男人的声音。
杜文秀不禁疑惑,便不肯近前。
那人见无人来开门,便提高了声音道:“杜娘子,我是受陆兄所托,来与杜娘子送家信的。”
杜文秀听了,心神一震,也不管外边儿的人认不认得,便急步上前开了门。
却见门外站着一高大男子,一身长衫直裰,看起来文质彬彬,却仿佛有几分眼熟。
“杜娘子。”那人见了杜文秀,自怀中拿出一封信递与她:“我自宁王主帐而来,陆兄知我来东兴县,便手写封信托我带来。”
“哦,哦。先生快请进来。”杜文秀看他文人装扮,又是宁王的人,不免放得几分戒备,请他进门。
那人也不矫情,略施一礼便迈着四方步进了陆家小院。
阿洛忙奉上茶水,杜文秀请他坐下,急切问道:“先生自宁王军中而来,不知现在走到何处了?我家夫君可也随侍帐下?”
那人不慌不忙,微微笑道:“杜娘子莫要着急。我先走时,陆兄还随侍在宁王主帐之中,不过听他说,次日便要离开,去往前线对战。”
略顿一顿,那人又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但陆兄本就是有经验的军士,又艺高人胆大,想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杜娘子尽可安心。”
见他只说陆方海,不提大军在什么地方,杜文秀便知这是军事机密,不好再问的。
不过陆方海马上要去前线,却让她的心又高高悬起。
“宁王殿下爱才,陆兄本是人杰之姿,能为殿下所用,必不会与那普通军士一般冲在前锋,杜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