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五日,晨,六时
太阳初升,金光色的阳光照拂着南京城,这一背靠着长江大动脉,有着龙盘虎踞之称呼的金陵古都,再一次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早晨。
在南京城的东北,是洪亮钟声持续不断的栖霞山,那里密布着槐树林和几万公顷的芦苇,在那附近的龙潭镇,北伐时的国民革命军曾经血战三天全歼了过江反攻的孙传芳部队主力,创造了著名的龙潭大捷。
在南京城的东南,是蜿蜒绵延二三十里的青龙山,黄龙山,大连山,那里既有狭长的山谷也有平坦的原野,每一年,南京中央军校的黄埔生都要在那里组织战斗射击演习,从七九口径的步枪轻机枪,到八二口径的迫击炮,再到七五口径的山野炮和一百五十口径的重型榴弹炮每年都会在山谷中纷乱的响个不停。
在南京城的南方,则是岳飞曾经大破金兵的方山,在南京城的中央,是背靠着明孝陵雄峙着的紫金山,而在东方,还有大华山,九华山和汤山,这一座座山,迎着日军的攻击方向,以紫金山为中心呈弧形展开,一座座老旧的炮台,一座座巍峨的群山,还有十几万残破不堪的军队,一同屏护着古老的南京城。
而今,这座六朝古都,迎来了几十年来最为凶险的战争考验与异国兵祸。
汤山外围,随着阳光普照大地,占据着丘陵地带,沿着公路两侧展开的第九五九团与第九五六团阵地亦暴露在阳光之下,两個来自广东的步兵团与何炜的特务营已经严阵以待。
经过一夜的紧急作业,两个团的阵地在吸取采纳何炜的建议之后,既完成了对已有国防工事的改造,又新近增加了一些土木结构的碉堡工事,密密麻麻的沙袋盖在了位于丘陵高地的工事之上,再往上是灰黑色的浮土和绿色的草皮与伪装网,它们完全使足以容纳两个团尚且有余的野战阵地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在第九五六团的团指挥所中,何炜呆在略显阴暗的钢筋水泥结构指挥所中,正对着一碗广式肉粥大快朵颐,在他身边的陶黑娃也做着同样的事情,第九五六团团长蔡如柏和第九五六团的中校团附坐在何炜对面,虽是东道主,他俩却不像何炜这样淡定,虽然在用餐,可眼神还是不住的向外飘。
蔡如柏亦是军中宿将,打过一九三二年的淞沪抗战,他这表现自然不是慌张,而是担忧和疑虑,毕竟,这一战和两次淞沪会战完全不同,是保卫首都的作战,意义不同,心态自然不同。
“何老弟,你倒是很沉着,颇有大将之风啊,你有黄埔正期的学历牌子,我看你日后去考个陆军大学,再干个几年必然能挂上将星。”
蔡如柏笑了笑,看着大口吃饭的何炜调侃道,何炜却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自己是黄埔十一期学生,这期学生是正赶着抗战爆发才毕业的,到抗战结束为止,升迁最快的也不过是升到上校团长,而绝大多数都是中校和少校军衔,在野战部队中的副团长和营长职位上蹉跎打滚。
而黄埔十一期生中能升迁到少将的,也多半是从抗战结束后那几年不能直接写明的战争开始,何炜纵然有穿越者的加成,也不敢保证自己有此运气能够获得超拔升迁,自然也没把蔡如柏这句话当回事。
何炜嚼着几根肉丝,浑不在意的说道:“咱们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没什么担心的,老哥哥该吃吃,该喝喝,现在可劲儿的吃,一会儿可劲儿的打。”
似乎是被何炜的豪气所感染,蔡如柏也大吼一声,随即也跟着大口吃,大口喝。
的确,经一夜的准备,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第九五六团的三个营全部开上了阵地,因为所处的这片国防工事阵地的规模颇大,所以九五六团的三个营全部按照一线式部署,完全没有留出预备队,也无法留出预备队,
三个步兵营完全平铺开来部署防御,而第九五六团的团属迫击炮连三个炮兵排也分别加强到了三个步兵营,今天凌晨才开到阵地的那个高射炮兵连经由何炜指导也选定好了炮位,进入了永备式小炮工事,且也是按照三个步兵营的防区位置分别部署开来,每一个苏罗通二十毫米机关炮排协助掩护一个步兵营的防区。
一挺挺步兵班配用的捷克式轻机枪,营属机枪连的法国造哈奇开斯重机枪,金陵造八十二毫米迫击炮,苏罗通二十毫米口径机关炮均已进入了指定的工事战位。
高地上的守军除了个别的观察哨外,几乎全部都进入了碉堡工事内,真正做到了人人有全遮蔽式的永备工事可供遮蔽掩护,而占据了高地和丘陵地带的第九五六团阵地,也自此形成了以十八挺重机枪,六门八十二毫米迫击炮,六门二十毫米机关炮及大批步机枪组成的绵密火力网,这一火力网结合丘陵高地居高临下的地形,形成了一片足以控制其广大正面的火力地带。
第九五六团虽然兵力上捉襟见肘,无法留出预备队,可幸好有特务营在,给第九五六团不足了预备队的空缺,特务营主力已然全部隐蔽在高地背侧反斜面的永备式隐蔽部中随时待命出击。
特务营炮兵连连长则亲自率领临时编成的混合炮兵队隐蔽在山脚下的永备式隐蔽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