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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春 无礼

唇:“你也大家出身,不也伏在船下,挟持弱女逃生?”

那人手臂麻劲还未过,后腰伤口还在流血,方才扣着她不放是因为伤口震开,不是存心无礼。

“你是弱女?”他靠在船篷上缓着劲儿,要不是误以为她是弱女,怎么会被扎这一下。

朝华屏息忍痛,探手去捏脚踝,想看看骨头断了没有。

那人说:“放心,骨头没事,我没使劲。”他没再故意压低声音假装老头,声音听着竟很疏朗,是个年轻男子。

方才他看见她拔下发间的小簪了,以他的目力,甚至能看清楚她拔下的是只一点油的花头小簪。

但他根本没放在心上,那么短的簪子,不论她是想自杀还是预备杀他都捅不到要害。

没想到她识得穴位,出手这么快这么狠这么刁钻。

朝华确认过自己骨头没事,只是脚大概得肿上几天:“你怎么知道她是武婢?”

男人手虽麻着还是答道:“我在船下只感觉到船身沉了一沉。”而她们有两个人,说明其中一人身负武艺,上船时劲道极轻。

男人刚要继续追问,又突然明白她的问题其实就是答案。

“武婢”二字非大贵之家不会脱口而出。

二人你来我往,朝华反而心中略定,这人不会伤她了。

她深吸口气:“你我各执身份,送你到你去的地方,就此别过。”

“可以。”

沉璧将船划进了内湖。

今岁春气暖,游夜湖赏春月的人极多。小舟刚划进内湖就见湖面上小艇有数百只,画船几十艘,箫鼓宴歌盈盈如沸。

眼前光明一片,朝华突然升出“逢生”之感:“你怎么下船?”

那人道:“找一只挂着白纱灯笼的船。”

一波动万波随,四周灯影桨声之中,白纱灯笼如中秋明月般投影在湖面上。

主仆二人极目远眺,那个男人反而在舱中闭目养起神来。

朝华取过长篙要去捅他的腿。

还没碰到,男人就倏地睁开眼。

“已经到了,我们将舟打横,还请你从另一头离开。”

小舟横立,她们占一头,他占另一头。

“我们会背过身去,不会看见你的脸,今夜之后只当从没见过。”

湖中这许多画舫,只要嚷嚷一声,他就真的逃不了了。

那人也大概猜到了朝华的打算,当真从另一边钻了出去,打了个呼哨,船舫中立刻有人出来接应。

趁那人上船,沉璧一拍船桨,小舟远远荡开。再一错船身,将船隐在满湖百十只小篷舟间。

男人上船之后凝目望着湖面,接应他的人看他后背受伤,一条胳膊还垂在腿侧,低唤出声:“您受伤了?”

男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望了群船中的那只小舟,转身进到舱中。

小舟混入众船中,朝华才敢回身望去,就见满湖画舫游船全都悬着彩灯,再看不见悬白灯笼的。

直到此时朝华紧崩的心弦才松下一半,催促沉璧赶紧归家。

容家仆从已经在渡头等了许久,看见有船过来,高举起灯火。

唐妈妈守在渡口,看见朝华下船,急忙凑上前来。

小丫头捧着件披风赶忙递上,朝华伸手接过裹在身上。

“净尘师太早已经到了,守着渡头久等姑娘不来,老爷已经着人快马去三天竺了。”

朝华把披风裹紧,镇静出声:“官道都封了,只有水路能走,赶紧把人叫回来罢。”不能叫人知道她的船耽搁了那么久才到,不能让官府的人起疑心。

她才刚迈两步,被伤过的左腿就差点踩空,沉璧稳稳扶了她一把。

“姑娘!”唐妈妈惊呼一声,提灯去照,这才看见朝华裙裾被泥水沾湿。

“踩进软泥里扭了一下,不妨事,母亲怎么样了?”她跛着脚往和心园中赶,心却从看见唐妈妈那刻就放下了。

唐妈妈能亲自守在这里,说明母亲已经无恙。

唐妈妈果然神色微松:“师太来之前府里已经请了柳太医来看过,师太来了之后又给姑娘扎过针,喝过药退了热,这会儿已经睡下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

唐妈妈神色一黯:“三姑娘去荐福寺施药,姑娘就闷闷不乐……”

等不来阿容,真娘愀然,连逗弄猫儿小虎都觉得没甚趣味:“要不是我定了亲,就跟阿容同船去逛香市了。”

她还算了算水路:“从咱们家到余杭也就一日的水路。”

小时候年年都跟祖母母亲去游佛烧香的,定了亲反而拘了她。

真娘叹完又乐起来,满眼的期盼:“等我嫁了叫三哥带我去!就怕西湖游船不如咱们太湖游船有意思,坐大船看撒网多有趣,这个时节网收回来满船白鱼乱跳!”

唐妈妈先是扭过脸,跟着又扬起笑:“姑娘嫁了人,当了人家的媳妇,哪还能在外头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