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沈知澜睁眼时,外头天色还是亮的,他揉揉眼睛正要起身,先被好几双眼睛盯的头皮发麻。
小小帐篷里,挤得没处下脚,宗令,谈尚书并沈齐夫妇,都在里面安静等着,等他们醒来。
“怎么不叫醒我们啊?”沈知澜连忙翻身,顺便一脚一个,试图把剩下几个都踹醒。
“看你们睡的正香,怎么舍得叫。”杜珍娘面上满是心疼,双目检查孩子们的全身,看到沈知澜敷了药膏的胳膊,眼泪是止都止不住。
谈尚书同样紧张又痛心,翻来覆去检查沈葵和谈六有没有伤口。
沈葵不自在的动着,解释着,“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表弟也没事。”饶是如此,谈尚书也是抱着两人不撒手。
宗令等家长抒发担忧后,这才询问起今日的细节,到底是怎么选了那处狩猎,又是怎么遇上野猪的。
这事他们仨隐隐有结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谈六公子先说了,说起来,那野猪幼崽还是隔壁的沈与钰赠送的,因为两边都挑中了同一块地界狩猎。
宗令略略垂下眼帘,心道果然如此,看来问题确实出在沈与钰那边,确定了心中疑问后,宗令又温言安抚他们,让他们好生休息。
沈知澜刚才答话时,顺便捋了捋事情的经过,恍惚又想起一个疑点,之前跟野猪母兽对峙时,周朗在他左前方,沈葵在他右后方,都是眼角余光能瞄到的位置,然后后方突然冒了一只箭出来,惊动了野猪,才会发生搏斗。
别管是不小心还是有意,后果都是严重的,他觉得,不能不告诉一声。
宗令听完也没有异样,只是摸摸他的头说,这事让大人处理就好。
“我,不,我们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沈知澜坚持,“今天大家都受惊不小,如果不是有自保之力,现在就该请人吃席了,作为受害人,我们至少该知道真相吧?”
他一力坚持,宗令没否定也没答应,只让他回去等着,沈知澜跟宗令僵持一会儿,最终无奈垂头,“好吧。”
既然对方不答应,大不了他私下打听就是。
*
宗令离开后,几人都被关切的父母围住,让他们休息养养心神,本来以为自己不困,结果靠在塌上,他们几个又睡着了。
这样醒醒睡睡,第二天的晨光撒进帐篷时,沈知澜只觉得昨天的疲累和血腥都离他而去,变的遥远起来。
他跟周朗精神抖擞,沈葵跟谈六却是眼下发青,毕竟长这么大,沈葵还是头一次跟人抵足而眠,颇不习惯,所以没睡好。
不过,又不习惯,又有一种安心感,好像只要他们聚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用完早饭后,四人被勒令不许再去打猎,免得再遇上危险,沈知澜虽不怕井绳,却不想惹长辈担心,点头承诺只在帐篷附近玩耍。
他们正在烤野鸡子时,沈岩闻着味找来,笑道,“你们倒是会玩,好生热闹啊!唔,还挺香的。”
“那是香料好,味道才好,岩叔叔来的巧才有口福。”沈葵撕下半截鸡腿,请沈岩尝尝。
沈岩用小刀一边吃一边说,“昨天的野猪是你们的猎物,打算怎么处理啊?可以做成熏肉,可以硝皮革,那张完整的猪皮更是难得。”
“我们不懂这些,叔叔看着办吧。”
“行,那我就看着安排,务必安排的妥妥当当。”沈岩见气氛圆融些,就说起这事,“野猪的事查清了,我爹让你们也过去听听,也能让你们不那么糊涂。”
“真哒?”
沈知澜放下木签,喜出望外,之前他提这个要求宗令没答应,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还能亲自见证。
“可以去,不过你们不能露面,在屏风后面听就行了。”
有的听就行了,还管这些?谈六公子不想去,他们仨就收拾齐整,跟着沈岩到了某一处大帐篷,站在某处四面屏风后面。
屏风外似还有他人,三人自觉闭上嘴巴,只用眼神彼此示意,等着聆听真相。
沈知澜耳朵突然轻轻一动,捕捉到右面还有轻轻的脚步声和衣袖摩擦,他指了指右面,又用口信示意,右边是谁?
沈葵偏头听了听,用口型示意,多半是沈与钰。
比起害他们,害沈与钰的可能性更大,作为直接目标,沈与钰肯定是要来的。
对哈!沈知澜想明白后,开始安静下来等着听真相。
外面传来密密的脚步声,踩在地毯上被吸收的差不多,令人无从判断到底涌进多少人,等到略微安静后,宗令的声音传出来,“带围场的内侍李子。”
李子就是平时负责照看围场猎物的内侍,野猪就是他看管的范围,按理说野猪应该都被去掉野性和獠牙,怎么会冒出三头还带獠牙的野猪?
怎么进围场的?
野猪从哪儿来的?
只要一追究,自然知道李子脱不了干系。
李子在下首不停叩头,磕的咚咚响,只说自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