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乐徵干坏事，跟祈元良有何干系？</br> 康时这话也不算完全欺瞒荀贞，要怪只能怪荀贞寻仇找错了人_(:з」∠)_</br> 他忍着心虚，努力将话题跳过去。</br> 二人最后各自怀着心事睡下。</br> 巧的是——</br> 他们所念为一人。</br> 而被念叨的这人，似有所感。</br> “啊欠——”</br> 祈善揉了揉发痒的鼻尖。</br> 见油灯光线有些暗了，拿剪子将燃焦的烛芯剪去，拨弄两下，烛光由暗转明。</br> 他继续埋头处理堆积的俗务。</br> 能派上用场的文士都被征调走，整个治所就剩自己一人，一人当成几人用。</br> 前线开战在即，纵观敌我双方悬殊实力，永固关万无一失的可能性不大，治所以及陇舞郡各县也要做好战备。庆幸现在是寒冬腊月，农田庄家没有未收的粮。只需派人通知各家各户，让庶民带上值钱家当，尽数转移到城内，再派人加固堡垒城防即可。</br> 坚壁清野以待敌军！</br> 敌人过来找不到粮食，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城墙，咬咬牙也能拖上一阵。</br> 当然，这是做了最坏打算。</br> 若可以，祈善也不想走到这一步！</br> 他揉了揉莫名发痒的鼻尖，恰逢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怪异。他一听就知道是谁：“直接进来。”</br> 来人是身形抽长健硕不少的屠荣，身披半幅武铠，仅有肩甲和裙甲，腰悬长刀。曾经的小肉脸已经不见，随着年岁增长，多了几分透着刚硬气质的棱角分明。</br> “主簿。”</br> 祈善抬手招屠荣过来坐下。</br> 问：“汝爻之外的县镇安排如何了？”</br> “具已安排妥当，只是——”武胆武者身体成长速度比普通人快得多，自从屠荣声音开始产生变化，由原先稚嫩的奶声变成刺耳的公鸭嗓，他就很少开口了，能少说就少说，要是说得多了或者发现旁人嘲笑，就会懊恼地沉下脸，“……有些不太愿意配合。”</br> 祈善挑眉：“不愿意配合？哪家？”</br> 屠荣道：“皆是富户。”</br> 普通人也就那点儿家当，给一两天时间就能收拾干净，跟随兵卒入城避难，但屠荣口中的“富户”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是深耕陇舞郡多年的家族，便是靠着边陲走私发家致富，一跃成为本地巨富的大商贾。陇舞郡是贫寒穷苦，但这些人可不穷，富得流油。</br> 他们的家当想要转移可不容易。</br> 一两天时间，太短了。</br> 祈善垂眉思索片刻，冷笑着问道：“你可有告诉他们不配合的下场是什么？”</br> 屠荣道：“尽数告知。”</br> 但人家不听劝也没辙啊。</br> 祈善冷嘲：“找死！”</br> “良言难劝找死的鬼，他们以为这次还跟以前那些马匪打劫一样小打小闹。”屠荣年岁不大，但武胆武者没有不早熟的，再加上这两年经历那么多风雨变故，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冷漠，甚至还道，“如此不惜命，倒不如杀了，免得万贯家财便宜了敌人……”</br> 屠荣这么说不是没原因。</br> 要知道边陲关系不紧张的时候，这批人或明或暗都吃到走私贩卖的红利，甚至跟关外一些部落还生意上的往来——若非如此，陇舞郡如此乱，他们怎舍不得走？</br> 甚至，来打劫的十乌部落还会特地避开他们。一来，背后利益错综复杂，难保目标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二来，这些富户都会豢养私人部曲，人家钱多但也难啃。</br> 反观普通人就好下手。</br> 家家户户都有省吃俭用节省口粮，以防不测的习惯，只是多和少的区别，他们又无反抗能力，村中也有十乌这边需要的女人。干一票收益虽少了点，胜在收益稳。</br> 几十年如一日。</br> 陇舞郡再动荡也损不到他们根基。</br> 相信马匪不会，也不敢动他们。</br> 抑或，他们根本没想过国境屏障会破，没想过十乌大军能越过永固关南下，两百余年未有先例！如今也不例外。他们要是听话搞啥坚壁清野，损失财物不可计数！</br> 祈善哂笑：“杀他们可不行……”</br> 这次跟河尹郡的情况完全不同。</br> 河尹郡那次，主公是撤了正义大旗的，而陇舞郡这边不一样。敌人还没有打进来，治所先对富户下手，冲自己人下手，传出去会损了主公名声。祈善可不会这么做。</br> 但——</br> 让他不快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祈善漠然：“他们既然不肯配合，那就不管。”</br> 永固关即使能守住，也是惨胜。</br> 不知多少十乌残兵能攻入关内肆虐，他们没有足够的粮草补给，普通庶民家中搜不到粮食，自然会对这些富户下手。届时要是不幸死光了，正好能名正言顺接他们的族地祭田。不翻看治所文书不知道，陇舞郡可供庶民耕种的田地竟不足两成，还都是劣田。</br> 那些良田都被经营几十上百年的家族或是富商，用各种手段弄到手。若有庶民付出几年的劳动力去开垦荒田，胜利果实成熟那刻也会被摘走，他们有的是手段。</br> 族地祭田的产出则用于族人的生活教育，保证宗族根深叶茂、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