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淡定得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视我为死敌,难道我能把她眼珠子挖出来?”
街角,班思慧怒气冲冲地上了轿子。
丫鬟涟漪在轿子旁问道:“大娘子,那铺子的东家,当真是四房的谢氏吗?”
班思慧几乎要气哭,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欺负我娘家人,还到婆母面前说三道四!可恨婆母也是个蠢货,竟然信了她的胡言乱语!”
一想到娘家人在被收了铺面田产后,对她是如何怨怪,她心都要滴出血来。
母亲说,从此以后,她父兄再也不能去结交权贵,姐妹们在婆家也要受辱,弟弟弟妹更没了花销来源。
母亲问她,她在夫家吃香喝辣,再想想娘家的惨状,她怎么过得下去?
这两日,班思慧一再回娘家,可娘家大门关得死死的,谁也不肯见她。
如此种种,令班思慧难受得要命。
而这些,都是谢斐造成的!
班思慧怒不可遏,对涟漪道:“去四房!”
涟漪心领神会,“您是要去四房,叫姬夫人好好调教这贱人不是?”
班思慧冷笑道:“她巴结我婆母,我是动不了她。但别忘了四房里头,恨她的人可多了!”
一进四房,素律告知,老夫人去了佛寺。
班思慧道:“这么巧?我一来,四婶就没在?”
素律不卑不亢道:“我们老夫人潜心礼佛,府里内务都是大娘子在打理。”
班思慧不耐烦道:“那我就去见你们大娘子!”
到了琼玉苑,萧世蓉也正烦。
以前,她可以把宅务都交给其他管事去打理,如今却不行了。
老夫人要她亲力亲为,还派了素律“监工”。
她想偷懒,也行,那就扣月例,扣伙食,甚至连她养的戏班子都要赶走。
她过不了那清汤寡水的生活,便只能愤愤地承担起大娘子的责任来,整日没命地处理内务,都没空听曲看戏。
本就心烦,等下人来报,班大娘子到访,她心中烦闷更甚。
“这蠢货来做什么?”
下人自然不知,垂首等待指示。
想了想,萧世蓉道:“叫她去花厅等着。”
一炷香的功夫后,花厅里,二人一同品茶。
班思慧向来不懂得怎么掩饰目的,又是个急性子,因而开门见山将来意挑明了。
“你家这个贵妾可真是个厉害人物,巴结上我婆母,把我家里使唤得团团转。假以时日,怕是整个侯府都要在她掌控之中!”
萧世蓉是来偷懒的,因而懒散搭腔,“这是什么话?她是我们四房的人,还能跑到你们大房搅弄风云?”
“如何不是呢?”班思慧心里有气,连语气也恶劣几分,酸溜溜道:“你说她长得一般,性子也狂妄,出身更是低微,怎么就这么讨我婆母喜欢呢?”
萧世蓉不接话,一心把玩自己的指甲。
好些日子没空坐下来,好好地让人给她染指甲,导致这指甲都没之前好看了。
班思慧见她不言不语,又苦口婆心道:“蓉妹妹,你我都是正室,知道被区区贱妾骑在头上,是何等难受得滋味。趁谢家贱婢如今还不得宠,你该将她狠狠教训了才是!”
萧世蓉如何没教训过?
可这谢斐,就跟田地里头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再怎么挑她的错处,甚至什么陷害的手段都用上了,她总能化险为夷。
萧世蓉道:“班大娘子,这谢氏终究只是个妾,还是个模样普通,不得主君宠爱的妾。我萧世蓉乃世家贵女,岂有跟她一般见识的道理?”
听萧世蓉置身事外的语气,班思慧急道:“可我听说,她在四房也没少给你脸色看,她……”
“她一个妾,何时能给我脸色看了?”萧世蓉冷下脸来,说道:“我不知道你听信了什么风言风语,但要知道,整个四房的内院在我手中牢牢把控。即便是谢氏,也断没有能凌驾于我头上的道理!”
说完,萧世蓉拂袖离去,留班思慧在原位上瞠目结舌。
这,这好端端的,怎的又把人给惹怒了?
厅堂外,素律迎上来,问萧世蓉,“不知班娘子说了什么,让大娘子您如此生气?”
萧世蓉冷冰冰道:“一个蠢货在这挑唆,想激我去跟谢氏斗。”
斗,自然是要斗的。
但绝对不是被人撺掇,像个无脑蠢货般冲锋陷阵,沦为她人的狗。
她嘴角弯起,又自言自语道:“虽不知她二人是怎么结成死敌的,但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素律低眉顺眼地跟在萧世蓉身后,不发一语。
从裴府出来,班思慧都快气炸了。
“贱人!通通都是贱人!世家贵女又如何,还不是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废物一个!”
因还在四房的府门口,涟漪小声道:“大娘子,您小声些,别被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