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尚未理清楚思绪,闲阳已经率先举起了作死的大旗。他往前走半步好让自己处于所有人中心:“我之前代理过许多有钱人的案子,也参观过不少别墅,的确会有地下室一类的存在。”
“可平面图没标注有地下室吧?”葛洲说,“你小子不会是张口就来吧。”
闲阳不紧不慢地说:“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地方是暗无天日的。”
“衣柜啊!床底啊!”葛洲可是在衣柜里抓住过小白脸的,那里边可不就是不见天日吗。
“先回一楼吧。”闲阳发布指令,“这封信上又没写截止时间,我们又没说不帮,只是暂时没找到而已。如果倒计时停了,那就说明神秘钥匙的房间我们已经解开了。”
不愧是律师,文字游戏就是玩得溜。
时如拎着头,大步走出了门。
信里只写了要让头跟身体见面,也没说必须得扛着身体来温室。
文字游戏嘛,她也会玩。
只是在经过翁宵月时,时如似乎看见了她鼓起的腮帮子。
很标准的咬牙切齿。
估计是因为闲阳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去找地下室吧。
上楼的时候因为要挨个排查房间,所以大家是走的楼梯。现在房间找到了,闲阳下意识就要去等电梯。
不等时如和景明阻止,闲阳已经按下了电梯的下行按键。
刚好,早上景明已经按过一次了,此时电梯就在四楼。
叮咚——
金属大门应声而开。
闲阳极其自然地走进去,绅士地用右手挡住电梯门,并微笑着示意其他人赶紧进来。
时如严肃地说:“电梯不能坐,我建议走楼梯。”
话音刚落,便听见刚刚步入电梯的黄丝娜惊喜地说:“这电梯可以去负一楼跟负二楼!”
而翁宵月动作更快,已经按下了-1的按钮。
不是不能去,但带着翁宵月明显就是个定时炸弹啊!
死贫道不死道友固然有道理,可道友非要作死,那贫道也不能主动送死吧。
正如时如猜测的那般,在翁宵月按下按钮的瞬间,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电梯内原本平静的灯光疯狂闪烁,惊得其中的人脸色一变,本能地想要跑出来。
可送上门的猎物哪有那么容易逃脱,大门抖擞着便要急速合上。
时如正打算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身形却一个踉跄。再站稳时,人已经被拽进了电梯。
景明的手还抓在她的手腕上,时如是真的生气了:“你上赶着送死别带上我啊!”
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情况下,时如更愿意自己单独拎着脑袋去地下室。
景明松开手,低声道歉:“抱歉。”
随后,他微微颔首,俯在时如的耳旁用气音解释自己的唐突:“第一,演绎卡会标注演员,角色不到位会直接导致演绎失败,我不放心他们几个人下去,这是我进来的原因。第二,头颅在你手上,假设它的身体真的在负一楼或者负二楼,你不在可能会导致任务失败,这是我拉你进来的原因。”
小明同学说得很有道理,时如气消了一大半:“那你可以直接让我把脑袋给你啊。”
景明垂眸,示意她自己看。
时如低下头,看见牢牢抠住脑袋眼眶的手,沉默了。
方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下,貌似是扯不开。
“行吧。”时如说,“抱歉,是我误会了。”
轿厢摇晃得厉害,紧张的氛围瞬间蔓延整个狭窄空间。黄丝娜的尖叫声穿透力很强,她颤抖着,在葛洲不满的目光下闭上嘴。
噗——
电梯内的光彻底熄灭了,余留楼层指示的红色字体快速跳动。
4L
2L
1L
3L
不规则跳动的楼层数字像是地狱的邀请函,明明时间没过去多久,但时如的后背湿了。
不是被吓的,是有人在哭。
时如晚上视力不好,她看不见,只能用空着的手摸索过去,硬硬的头发,是流浪猫的触感。
“你哭了吗?”她明知故问,“小月妹妹?”
“不是我。”翁宵月声若蚊蝇地说,“是电梯哭了。”
“啊?”时如疑惑问道,“我听错了?电梯还会哭?”
翁宵月扯了扯她的衣袖:“你看楼层显示那里。”
时如下意识望去,只有跳动的一片血色:“我夜盲,看不见。”
就像是开玩笑那般,她前脚刚说完,后脚灯光陡然亮起。
一只周身漆黑的大鬼匍匐在天花板,它大张着嘴,獠牙尖锐细长,伸出的青灰色舌头顶端分了叉,其中一端分支在楼层数字上舔舐。
而它的身体正滴答滴答往下淌着水,时如微湿的后背,就是它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