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返惊鸿②
澜苑还似以往那般冷清,空空的良景无半分生气。喜饼一身湛蓝薄裙照常来到梅洲,双手持帚清扫着栈桥上的残叶。
仰头一瞧早已物是人非的二楼轩台,不禁垂首一叹,“也不知少主近来如何了。”
“一个月前不是捎来书信了?"脸蒙薄纱的花卷挑帘而出,单手撑着凭栏,居高于喜饼对望,“虽说见不着面,不过少主如今也在临淄城内,还好几次从澜苑院墙外经过,我们无需为他担心的。”
“你也知道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喜饼却撇嘴冷眼扫去,“要知道少主整整十九年,可从未踏出澜苑高墙一步,更未与那些个人面兽心的牲畜打过照面,怎能让人不担心?”
此话也点中了嘴硬花卷的内心痛处,她只得默然不应。见她不应自己,喜饼只得环帚于臂弯,双手合十低声祷告着,“夫人、娘亲、二公子,您三位若是泉下有知的话,便请保佑少主平安无事吧。”
正说时,沙洲环水之外传来一声异响。
花卷凭高而望,见已有人闯进了侧门,便伸手扯下了笼于面容的薄纱,转目冲着下方的喜饼低声道,“看来一切正如少主行前所料,那些人已然耐不住性子,没时间让我们祷告感慨了,我们这边也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是。”喜饼将扫帚轻轻摆回到了墙角,眼如磐石,“那是自然,我们早在夫人临终之前立下誓言,此生尽为少主,哪怕化身炼狱修罗,也在所不惜。”
此番入侵者与以往不同,他们个个身手干练矫捷,且人数众多。
虽说有超过半数的人中了澜苑内各处的机关陷阱,但还是有十余人来到了沙洲水畔外的船埠,与梅洲彼岸的姐妹二人隔水对峙。
一见他们身着甲胄纹饰,喜饼便驾舟行于半渡,花卷立于船首甲板冲着为首者冷声笑道,“原来是肩负宫中宿卫之责的卢隼将军,今日如此大的阵仗强行闯入澜苑,搅扰了三公主的清净,未免太过失礼了吧?”
“三公主?"卢隼抬眼瞧了梅洲水榭,嗤鼻一笑,“国后收到密报,说你女婢二人胆大妄为,不仅不守本分对三公主无礼,反倒还意图谋害她,特派本将前来护卫三公主周全。”
一向明媚可人的喜饼,手持船桨直指卢集,厉声痛斥,“胡说八道!拜某位贵人所赐,我姐妹二人自幼便没了娘,多亏卫姬夫人如亲生母亲一般抚育照料,此恩有如天高地厚,我们怎会对少主不利?”
卢集根本不听二人辩解,“多说无益,本将也愿意相信你们二位的清白。既然如此不妨请三公主玉面一见,国后有请她前往淑苑共叙天伦。”
花卷自是不从,“三公主可自行偏居,尽避一切大小事务,此乃齐公亲自下达的诏命。即便是国后亲自传召,也可不奉前往。”
卢隼稍稍抬手,身后甲士齐声拉满弓弦,箭端直指船上的姐妹二人,“行了,都到这一步了你们也别在逞强,你们身后的水榭之上根本空无一人吧?”
遥看姐妹二人面神僵硬,卢隼抬手一拨身侧蓄势待发的冰冷箭头,阴阴笑道,“甚至事到如今,再称呼你们口中的少主为三公主也不妥了。本将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如实相告他的去向和身份,保证对你们既往不咎。”喜饼以身护在了花卷身前,眼神无改,“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卢售目中杀气尽露,“那便怪不得我了。”右臂缓缓挥落,身后甲士齐声松弦,近二十支羽箭飞射而出,直袭姐妹二人而去。
情急之下,二人一左一右分别跳船投入碧波之中。“不要命了你们!”
来前卢隼便知这池中有食人鲳,口口之躯涉水无异于自寻死路,他的几名部下都丧命于此。
他未曾想饲养这一水食人鲳的喜饼与花卷,竟会做出这种自取灭亡之事。
不消片刻,四面八方的食人鲳便自两处水花云集而来,两团血水随即随波四散。
“不惜以身饲鱼也不出卖主子,倒是难得的忠仆,”卢隼一声感叹,也不忘来此使命,急对身旁甲士下令,“先别管她们了,用长绳勾爪把小舟拉过来,去沙洲水榭之上仔细搜查一番,定有发现。”
待到他们一行人登上彼岸船埠,原本以为这梅花尽落的沙洲之上,还有各式各样的机关陷阱,可一路小心翼翼试探却并无任何意外发生,直至他们闯进了水榭正门。沿着楼梯一层一层搜查,他们始终没有任何发现。直至在三层的衣橱内,卢隼拉过柜门一瞧,里面叠放着的全都是男子衣物,无一例外。
偏此时,凭栏外隐隐有振翅之声入耳,卢隼眼疾手起,掷出的星镖便将落于栏杆上的信鸽打落。甲士自信鸽腿上取下了书信,转身递于卢隼手中。卢隼展开细帛一瞧,现实木楞一惊,转而大喜,赶忙将其收入袖中,“快,立刻回去向国后禀报。”远在临淄宫外的流白正侧身靠在窗侧,闭目感受微风拂面,撩动着无意垂落的几缕鬓丝。
“如此肆无忌惮,也不怕被人放冷箭?”
凉赢立于塌边,躬身为他收拾行装,见他全敞窗户上半身近乎尽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