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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意中人回来了 千般愿

着头皮往前走。

中间高阔的石基上是祖父和曾祖母的坟茔,再往里走是已故的大夫人和长兄长姊。

再往里走,是亡母和次姊的安息处,旁边空地上赫然多出三座新坟,壁龛里烛泪凝结如山,香灰残纸早被吹散,墓碑上用篆字刻着熟稔到心疼的字眼。

她双眼涩痛,心如刀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颤着手触摸冷硬的石碑。

兄姊们的名字如同钢针般扎过来,差点刺瞎她的眼睛。

十多年前,一场瘟疫席卷郡公府,尚在襁褓中的她跟着失去了生母。

她心神恍惚,五感俱失,也许过了一瞬,也许过了千百年。

醒过神时,她发觉自己正跪在地上摸索着碑上细小的文字,口中念念有声。

明明心如止水,脑中却一片喧嚣,什么也记不住,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收敛心神,终至崩溃,哭喊道:“阿曜,帮帮我……我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贺兰曜正坐在一边,用匕首削尖树枝充当武器,听到呼唤便抛下手头活计,奔过来苦恼道:“这些字和你平常教我的不一样……太难认了。”

可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还是凑上前费力辨认:“景明元年三月廿六,这几个字我认得,每个碑上都有。”

她猛地一震,惶急道:“再去看看其他碑上的年号。”

贺兰曜虽莫名其妙,却还是转身照办。

他的声音很快在耳边响起,“燕国公,泰和元年九月初六。咸宁郡王妃,永初六年八月廿五。陆夫人、许夫人、大郎、莺娘、鹊娘,都是景和元年六月初三。”

到得此时,她约摸明白了大半。

除了曾祖母是寿终正寝,其他人想必都死于非命。

祖父是遗腹子,父亲亦然,长兄倒是避免了轮回的厄运,但他十三岁时就和母亲姊妹共赴黄泉。

郡公府子女九人,活着的只剩下三个。

这个数字让她打了个寒噤,仿佛下一次就轮到他们三个了,下一次是何年何月?想必是新帝登基?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一脉的生死荣辱,皆寄托在天子的寿数上。

她呆坐良久,直到日影西移,耀眼的光芒刺痛了眼睛,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假的,都是假的……”她喃喃道。

“什么?”贺兰曜正在扎捆削尖的树枝,闻言转头问道。

“青天白日,落云轩怎会失火?那日秦家姊姊到访,阿兄定然会全程陪同,怎么可能……何况,落云轩旁边就是水塘。”她面无表情道。

贺兰曜再驽钝,也猜出了她的意思,可他不敢多言,甚至不敢告诉她,他曾追踪过府上那群神秘的‘贵客’。

一人一狼,拼尽全力,也仅能猎杀一个落单的。而他们有二三十人,个个装备精良,武艺高强。

她咬牙起身,缓步走向了墓园中央的石台,跪在曾祖母的墓前,以手加额,深深拜倒。

贺兰曜见她神色有异,不觉忧心忡忡,只得快步跟上。

见她突然抽出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他顿时慌了神,待要上前阻止,却见寒光一闪,她已经划破了手掌。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从今日起,我将继承曾祖遗志,有生之年,必杀进洛阳,颠覆卫朝,让李家断子绝孙,永难复辟。从今日起,我将抛弃本名,卫朝不亡,绝不还家。我以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如若违背,毕竟死无葬身之地。”她将拳头高举过头,鲜血从指缝间蜿蜒流下,染红了手腕。

“阿燕,你疯了吗?”贺兰曜心胆俱裂,冲过来想将她拽走,“你家和帝室同出一脉,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