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头,堪称群魔乱舞。
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人的眼睛都泛着诡异的红光,与先前中年道人如出一辙。
见状,胡不归勾起唇角:“阴气使人病,秽气使人狂,琉璃京的血雾可以蛊惑人心,诱发出潜藏在世人心底最丑陋的欲|望。”
元恕分不清什么阴气秽气,只知道这些人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当即双手掐诀,大喝一声:“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璀璨纯净的金光以她为圆心,四下涤荡,磅礴劲风横扫八方,却像陷入水中,当下划出一道痕迹,转瞬血雾合拢纠缠,再次恢复原样,笼住浮空的渡船。
胡不归道:“没用的,只有天帝玄皇才能净化秽气。”
元恕又不认识天帝玄皇,而且眼下的情形搬救兵根本来不及,君不见那边有个妇人就要活活掐死自己才五六岁的孩子了。
“都是因为有了你,我才会活得这么苦!你为什么要出生?”妇人神色狰狞,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一边双手掐着女孩脆弱的脖颈。
元恕不好下手拽她,担心拉扯间,妇人一个用力拧断女孩的脖子,可再不拉来,她就真要掐断自己闺女的喉咙了!
灵机一动,她想起之前韩梦真和林琅用过的定身术,便依葫芦画瓢地施法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定你头定你腰定你腿。前不动后不动,左不动右不动。”
“定!”元恕一指点在妇人背上,后者顿时凝成雕塑,一动不动。
一次就成功了???!!!
元恕来不来庆幸,忙不迭地将已经昏迷的小孩儿解救出来。
胡不归那边却似春游踏青,闲庭信步,旋身躲开扑来的渡船管事,再一扬手,渡船管事瞬间目光黯淡,倒地不起。
元恕随便一瞥,发现他手背上的伤就这片刻的功夫,已经彻底愈合。
嘭!
旁边的房门突然打开,元恕猝不及防被吓得心头一跳,回头却见是出来的是韩梦真。
少女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元恕喊道:“韩梦真!”
她梦呓似的呢喃:“林琅……”
元恕问:“你要找林琅?”
韩梦真豁然抬首,眼中红光如血,杀意锋芒毕露,一字一顿道:“我要杀了他!”
“???”元恕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韩梦真就擦着她的肩膀,如离弦之箭飞掠而去,“飞起一脚踹开对面的房门。
然而那房间里已经有人先到一步,赫然是杜子腾,他把林琅摁倒在地,抡起拳头,一下一下,根本就是往死里揍,嘴里还念着:“你去死吧!你死了就没人跟我抢师姐了!”
元恕:“……”
你也就这点出息!
而韩梦真一把掀飞杜子腾,掌心灵光闪烁,痴痴道:“都是你害死了我爹。”
轰!
木质地板塌陷出一个脸盆大的缺口,若是落在林琅身上,估计能直接打掉他的狗头。幸好元恕及时甩出锁链,把林琅拖拽躲开,不然《渡神》的男主就要死在女主手上了。
这叫什么事儿呀?
元恕忽然记起她刚苏醒那会儿,杜子腾曾说过一句“你爹娘还有咱师傅,都是被你活活克死的”,再看如今的情形,合着男女主之间还隔着杀父之仇呢?!
颠婆婆是懂写书的。
韩梦真和杜子腾都被血雾迷惑,没道理杜子腾能逃过一劫,他烂泥似的躺在地上,许久没修剪的额发已经长得能盖住大半张脸,惨白的嘴唇不断翕动,近乎无声道:“不……我不想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起来。”元恕说着就要伸手去拉他。
林琅却猛地尖叫:“不要——”
黑潮冲天而起。
源源不断的黑雾从林琅体内涌出,仿佛有无数厉鬼冲破了禁锢它们的皮囊,肆无忌惮地游走狂啸。
元恕首当其冲,被可怕的煞气直接撞得倒飞出去,衣袖猎猎扯成笔直的线条。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抵住她的后背。
元恕刹住脚步,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胡不归,他却没有看她,而是沉沉地盯着林琅,眼里结着冰冷的霜,霜下是汹涌的暗潮。
元恕一脸懵,她冒黑烟就算了,怎么林琅也冒起来了???
只见林琅慢慢站起来,动作僵硬得普通提线木偶,胸口涌动着无尽的黑气,一点黄豆大小的紫金光芒在其中若隐若现,缓缓旋转。
顿时,元恕感觉胡不归的眼神更冷了。
林琅抬起头,黑雾彻底侵占了他的眼白,那双黑到诡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元恕,脸上的神情迅速变化,一时如同恶鬼,一时如同稚子,艰难地张开嘴,两个嘴角夸张地高高吊起,发出的声音又尖又锐:“娘……”
元恕:“!!!”
林琅“咔嚓”一下歪下头颅,喃喃道:“娘……”
“!!!”元恕大惊失色,下巴都要掉了,“饭